顾沉舟捂着火辣辣的后背在营地乱窜，我攥着草戒指站在原地，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周围同窗的起哄声像潮水般涌来，春桃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小姐和顾公子这姿势，倒像是……”
“春桃！”我瞪了她一眼，脸颊烧得能煎鸡蛋。再看顾沉舟，他突然停住脚步，耳朵尖红得滴血，却还梗着脖子喊：“笑什么笑！不过是摔了一跤，有什么好看的！”说着猛地扯开领口透气，露出锁骨下方未愈的擦伤。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从袖袋里摸出伤药：“别动。”他僵着身子任我掀开外衣，后背的淤青比刚才更肿了。上药时，他突然闷声说：“很疼吗？”
“知道疼还逞强？”我用力按了下他最肿的地方，换来一声闷哼，“下次再敢……”
“下次还敢。”他突然转身，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只要是为了接住你，摔十次八次也……”话没说完就被远处的哨声打断。夫子招呼众人集合，顾沉舟慌忙扣好衣襟，却把腰带系得歪歪扭扭。
回程的马车上，我坐在窗边发呆，草戒指在指间转了又转。突然车身颠簸，我往前栽去，撞进一个带着皂角味的怀抱。顾沉舟单手撑着车顶，另一只手稳稳托住我的腰：“这么大人了，坐个车都坐不稳。”
他的呼吸扫过耳畔，我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分明是后背的伤又裂开了。刚要开口，马车突然急刹，我们一起倒在软垫上。我的脸埋在他胸口，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快。
“顾沉舟，你……”我抬头，却发现他眼睛亮得惊人，首首盯着我。西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苏晚晴，我……”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喉结动了动。就在这时，车帘突然被掀开，春桃探进头来：“小姐，顾公子，你们……”
顾沉舟猛地把我推开，动作太急撞到车顶，疼得龇牙咧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聊天？”他慌乱整理衣襟的样子，和平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判若两人。
回到丞相府后，我对着铜镜发呆。镜中人的脸颊还泛着红，发间沾着几根草叶，像极了刚才在顾沉舟怀里的模样。春桃在一旁偷笑：“小姐和顾公子今日，可真是……”
“住嘴！”我把枕头砸过去，却忍不住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可当指尖触到草戒指时，又忍不住弯起嘴角。
第二日去学堂，刚踏进门就听见窃窃私语。几个同窗看我的眼神格外暧昧，李家姑娘凑过来打趣：“苏姐姐和顾公子昨日，可真是郎才女貌……”
“别乱说！”我涨红着脸要走，却被人拦住去路。顾沉舟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弹弓，嘴角挂着熟悉的坏笑：“苏大小姐这是害羞了？不过是摔了一跤，至于这么躲着我？”
我瞪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突然想起马车上那个差点说出口的告白。鬼使神差地，我凑近他耳边：“顾沉舟，你心跳那么快，也是因为摔跤吗？”
他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周围响起抽气声，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刚要转身逃跑，手腕却被他拽住：“苏晚晴，你敢再说一遍？”
“我……我不敢了！”我挣扎着要走，却被他拉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声音闷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再说一遍，就一遍。”
我埋在他衣襟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你心跳那么快，是不是因为……因为喜欢我？”
怀里的人突然收紧手臂，我听见他轻笑出声：“呆子，现在才知道？”他松开我时，眼睛里盛满笑意，却又突然板起脸，“不过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丢脸，苏晚晴，你准备好怎么补偿我了吗？”
我看着他假装凶狠的样子，突然觉得心里软软的。原来这个总爱捉弄我的混世魔王，在喜欢这件事上，比我还要笨拙。而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慌乱的心跳，早己在这场意外里，变成了谁都藏不住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