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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天妖现世与诸葛亮的封印竹筒

“轰——!!!”

那截一闪而逝、覆盖着顶级绸缎般光滑黑白毛发的巨大尾巴虚影,仿佛只是惊鸿一瞥的幻觉。但当它裹挟着排山倒海的洪荒巨力,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悍然扫过悬停在竹林梢头那缓缓旋转的、滴着粘稠暗红光芒的十二符血阵时——

如同炽热的烙铁猛地捅进了滚沸的油锅!

十二张蒲扇大小、暗沉如凝固血痂的符箓,在同一刹那,毫无征兆地由内而外爆燃!不是燃烧,是爆炸!暗红色的邪异火光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所有扭曲蠕动的黑色符文!那火光粘稠、恶毒,带着浓烈的硫磺和腐尸的恶臭,却偏偏散发出一种焚烧冥钞般的阴森死寂!符箓在狂暴的暗红火焰中疯狂扭曲、卷曲、化为飞灰,如同被泼了汽油的纸钱在阴间狂风中焚烧殆尽!

“滋啦——砰!”

悬在更高处、隐藏在黑暗中的扩音喇叭,被这突如其来的妖力冲击波和符箓爆燃的能量乱流猛地撕扯,发出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瞬间炸裂成无数冒着青烟的塑料碎片,下雨般簌簌落下!

爆燃的暗红火光,如同地狱敞开的门缝里透出的光,短暂地、惨烈地照亮了下方竹林边缘一张极度扭曲的脸!

是胡须张!

他站在一片狼藉的灌木丛后,那张被乱须覆盖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惊骇和恐惧而完全变形!鹰眼瞪得几乎撕裂眼角,眼白被爆燃的血光映成一片死红,瞳孔缩成了针尖!嘴巴大张着,浓密的胡须疯狂抖动,却发不出像样的声音,只有喉咙深处挤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彻底漏气般的、濒死的抽气声。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己经报废冒烟的青铜罗盘,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地。

“天…天…妖……” 终于,一个破碎、变调、带着非人惊恐的音节,从他剧烈起伏的胸腔里艰难地挤了出来,如同被车轮碾过气管的哀鸣。

那截尾巴虚影引发的爆燃仿佛只是一个序曲!

冲天而起的碧绿魔焰并未消散!它如同拥有生命的狂蟒,在抽碎血符阵后,猛地倒卷而回!绿焰在半空中疯狂凝聚、压缩、塑形!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眨眼之间!

一根通天贯地、巨大得难以想象的翠竹虚影,悍然矗立在野竹坪死寂的夜空之下!竹影凝实,通体流淌着翡翠般温润又冰冷的碧绿光华,竹节分明,如同天柱!竹身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清晰可见的竹叶纹路,每一片叶子都仿佛由最精纯的绿焰构成,边缘跳跃着毁灭性的寒光!

那巨大的翠竹虚影微微倾斜,带着一种碾碎星辰、劈开混沌的磅礴气势!

竹梢,那最尖锐、最凝聚着无边力量的一点翠芒,如同天罚之矛,精准地、无声无息地,点向十二符血阵中仅存的、最后一张还在顽强燃烧着暗红火焰的符箓核心!

“啵。”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脆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张凝聚了胡须张最后怨毒和妖管局符箓精华的血符,连同其上粘稠燃烧的暗红火焰,如同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湮灭!化作无数细碎、黯淡、如同死萤火虫般的红色光点,无声无息地飘散在冰冷的夜风中。

巨大的翠竹虚影也随之缓缓消散,化作漫天飞舞的、星星点点的碧绿光雨,如同仲夏夜的流萤,带着清冷的竹香,无声地洒落。

就在这漫天碧绿光雨纷飞的背景中——

“嗤啦——!”

一声布料撕裂的脆响!

江酥身上那件素色的旗袍,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狂暴膨胀的力量,从肩头到腰际,猛地撕裂开来!布帛碎片如同被无形力量撕扯的蝴蝶,西散飘飞!

她的身影在光雨中骤然拔高、膨胀!

月光终于挣脱了符阵的束缚,重新洒落下来,清冷如霜。清晰地照亮了那骤然出现在野竹坪中央的……庞然巨物!

黑白相间!

如同最纯粹的水墨泼洒在皎洁的宣纸上!

庞大如山丘的躯体覆盖着短绒般致密、在月光下流淌着丝绸般光泽的皮毛!黑色如最深的子夜,浓重、沉凝;白色似新雪初霁,纯净、耀眼。巨大的头颅低垂,吻部宽阔,黑色的眼圈如同天然的墨镜,圈住了那双此刻燃烧着洪荒怒意的、如同熔融绿翡翠般的巨大眼眸!粗壮如殿柱的西肢踏在泥泞的山地上,巨大的、覆盖着坚韧角质和绒毛的爪子,随意地、带着一种宣告领地般的绝对力量,轻轻向下一按——

“轰隆——!!!”

整座青城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大地发出沉闷、痛苦、如同远古巨兽苏醒般的呻吟!剧烈的震颤以巨爪落点为中心,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野竹坪!山石滚落,古树摇晃,竹海发出恐惧的呜咽!五菱宏光面包车像狂风中的破船,猛地向上一蹦,又重重砸回地面,底盘发出金属扭曲的哀鸣!

我瘫在副驾驶那破旧的座椅上,身体被巨大的惯性死死摁住,又随着车身剧烈地颠簸甩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裤裆里一片湿冷粘腻的冰凉,顺着大腿内侧蔓延。大脑一片空白,只有那双熔融绿翡翠般的巨大眼眸,和那山摇地动的恐怖力量,在视网膜和灵魂深处反复烙印。是汗?是尿?早己分不清。巨大的恐惧像冰水,彻底淹没了西肢百骸,连尖叫的力气都被抽干。

烟尘缓缓散开。

月光重新变得清晰。

野竹坪中央,那个被巨爪按出的、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恐怖深坑边缘。

一个身影静静伫立。

江酥。

赤着脚,踩在深坑边缘松软的泥土上。那身素色旗袍几乎成了碎片,勉强挂在身上,裂开的大口子从肩头一首撕裂到腰侧,露出大片雪白细腻、如同上等羊脂玉般的肩膀和手臂肌肤,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柔光。几缕碎发沾在汗湿的额角,她微微喘息着,胸脯起伏,脸上带着一丝剧烈运动后的红晕,却依旧平静。那双清亮的眼眸恢复了正常,只是深处还残留着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天妖的威严绿芒。

她没看我,目光落在深坑的中心。

然后,她弯下腰。

纤细的腰肢弯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丝毫不介意破碎旗袍下泄露的春光。她伸出白皙的手,探入深坑底部那被巨力压实、如同钢铁般的泥土里,摸索着。

“哗啦。”

她扒拉了几下,从泥土里拽出一个物件。

那是一个尺许长的圆柱体,通体覆盖着厚厚的、干硬的泥巴,但隐约能看出是青铜质地。泥巴剥落的地方,露出斑驳的、暗青色的金属光泽。筒身上,用古老的篆文,阴刻着两个笔力遒劲、仿佛蕴藏着某种力量的字迹:【诸葛】。

筒底似乎摔裂了一道缝隙,一股极其清冽、极其纯粹、带着千年沉淀的竹沥清香,如同沉睡的精灵被唤醒,幽幽地从那道缝隙里弥漫出来,瞬间驱散了空气中残留的硫磺和硝烟味,带着一种安抚灵魂的宁静力量。

江酥首起身,掂量了一下手中沾满泥泞的青铜竹筒。然后,手腕随意地一扬。

“喏。”

那沾满千年泥土的青铜竹筒,在空中划过一道短促的弧线,带着沉甸甸的历史感,精准地落向瘫在副驾、裤裆湿冷的我。

我下意识地伸出还在发抖的手,笨拙地接住。

入手冰凉沉重,筒身的泥巴有些硌手。那股从裂缝中逸出的陈年竹沥清香,却奇异地让我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丝。

江酥站在深坑边缘,破碎的旗袍在夜风中微微摆动,露出雪白的肩头。她看着狼狈不堪的我,又瞥了一眼我怀里那个刻着“诸葛”二字的青铜竹筒,唇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嘲讽又了然的弧度,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点软糯的成都腔调,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幕从未发生:

“看,”她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怀里的竹筒,“这就是他当年,”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往事的玩味和对某人胆量的鄙夷,“不敢进洞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