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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流馨遇仙与黑衣冒险

流馨是被寒夜的露水压醒的。

她蜷在野菊丛里打了个寒颤,怀里的旧外衣早被露水浸透,贴着胸口凉得发疼。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耳朵时,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昨日替生病的阿娘去山神庙求药,半道上迷了路,慌不择路钻进莽荒山脉,首到月上中天都没寻到出山的路。

"阿娘。。。"她吸了吸鼻子,指尖刚要去抹眼角的泪,余光忽然扫到身侧的影子。

那影子比月光还淡,却实实在在用鞋尖碰了碰她的脚踝。

流馨猛地翻身坐起,就着月光看清了那身素白的裙裾,正是方才梦里那女子!

她发间的白梅在风里颤了颤,寒潭般的眼睛正静静望着自己。

"妖、妖怪!"流馨喉咙发紧,连滚带爬往后缩,后背撞在老松树上。

她想起山村里老人们说的山魅故事,专挑落单的小丫头气,吓得声音都带了哭腔,"你、你别过来!

我阿娘还等我送药回去,你要是害我,山神庙的老道士会来收你的!"

白衣女子站在原地没动,嘴角仍挂着极淡的笑:"小丫头,我若要害你,方才点你额间时便动手了。"她抬手虚虚一引,流馨腕间的银铃突然"叮叮"作响,声音清越得像是有人在敲击玉磬,"这银铃是你阿娘用你满月时的银锁打的吧?

她刻了'长命百岁'西个字在铃舌上,对么?"

流馨猛地止住抽噎。

这银铃是阿娘的宝贝,连她自己都没注意过铃舌上的刻字,她盯着女子指尖流转的银光,忽然想起阿娘说过,只有心地干净的人才能看见银铃里的光。

"你。。。你不是妖怪?"她抽抽搭搭抹了把脸,"那你是谁?"

"我是水晶洞天的洞主,名唤清欢。"白衣女子屈指弹了弹银铃,铃音里竟裹着潺潺水声,"我在千里外便感应到这方山水里有灵脉波动,寻来才发现,原是你这小丫头藏着水灵之体。"

"水灵之体?"流馨歪了歪头,沾着泪珠的睫毛忽闪忽闪,"阿娘说我从小怕冷,手一沾凉水就起疹子,怎么会是。。。灵体?"

"那是因为你体内的水灵之气被凡胎压制了。"清欢伸手按在她后心,流馨只觉有股温热的气流转遍全身,冻得发红的指尖渐渐回暖,"若跟我回水晶洞天,不出三年,你能让枯井生泉,让旱田落雨。

可若是留在这山里。。。"她的声音放轻了些,"等你及笄那年,水灵之气反噬,怕是要折了性命。"

流馨忽然抓住自己的旧外衣。

那是阿爹走前留下的,衣襟上还缝着他用草叶编的小蚂蚱。"我不去。"她咬了咬嘴唇,"阿娘病得厉害,我要守着她。

再说。。。再说当什么洞主弟子,肯定要学好多规矩,我。。。我学不会的。"

清欢望着她攥得发白的指节,眼底幽蓝的光微微晃动。

她忽然抬手,指尖凝出一团流转的银光,轻轻按在流馨额间。

流馨只觉一阵倦意涌来,迷迷糊糊看见那团光里映出阿娘的模样,阿娘靠在炕头咳嗽,可身后的土墙上竟爬满了青藤,藤上坠着一串又一串水灵灵的野果。

"这是你若跟我走,三年后能为阿娘做的。"清欢的声音像山涧里的雾,"你若不愿,我便在这山里守着你,等你想通。"她伸手将流馨打湿的碎发别到耳后,"但小丫头,有些机会,错过了便没了。"

流馨的眼皮越来越重。

她最后看见的,是清欢发间的白梅落在自己掌心,带着些微的暖香。

同一时刻,西凉山脉的悬崖下,七八个黑衣人正借着月光检查兵器。

为首的刘师兄扯下脸上的黑巾,露出左颊一道狰狞的刀疤:"都听好了,咱们要找的幽冥灵草,长在毒雾潭底的石缝里。

那潭里有只三尾鳄,专吃活物,去年有个化劲境的高手去碰运气,连骨头都没剩全。"

"那还去个屁!"人群里有人嘀咕,"就算找到灵草,够不够填鳄鱼的牙缝都难说。"

刘师兄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

瓶塞刚拔开,便有股腐肉般的腥气散出来,却混着缕若有若无的甜香。"这是我从毒宗偷来的引魂散。"他晃了晃瓷瓶,"三尾鳄闻了这个,能睡足半个时辰。

等它睡沉了,咱们分两组,一组引开守潭的小蛇,一组下去挖草。"他目光扫过众人,"挖到灵草的,我保他半年内突破到凝元境。

突破不了?"他拍了拍腰间的铁剑,"我刘某人的脑袋,任他砍。"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凝元境是武道大坎,多少人卡在这关十年不得寸进。

刀疤男的话像把火,瞬间烧得黑衣人们眼底发亮。

最年轻的那个黑衣人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师兄,我跟你去!

我阿爹躺在床上等我拿灵草救命,就是喂了鳄鱼,也得搏这一回!"

"好样的!"刘师兄将瓷瓶抛给那年轻人,"子时三刻动手。

都把家伙擦亮点,要是有人临阵退缩,"他摸了摸脸上的刀疤,"我这疤,就是当年对逃兵留的纪念。"

月光移到中天时,莽荒山脉另一侧的营地里,篝火正噼啪作响。

萧易蹲在火边翻烤着野兔,油星子溅在火里,腾起一串细小的蓝焰。

柳嘉怡把长矛往地上一戳,皱着眉道:"我说萧伍长,你不觉得洪明那家伙太死板了么?

昨儿我就摘了朵野花插在帐篷上,他非说'行军要肃整,不得私藏活物',硬是让我拔了。"

"那花根上缠着条赤链蛇。"萧易头也不抬,"我替你拔花时,蛇正往帐篷里钻。"

柳嘉怡的动作顿住:"你说。。。那蛇是洪明发现的?"

"他检查帐篷时,看见花茎上有蛇爬过的黏液。"萧易撕下只兔腿递给她,"前天咱们过独木桥,赵猛的刀鞘松了,是洪明在后面悄悄帮你系紧的;上回遇着山匪,他故意站在你左边,因为你惯用右手,左边是破绽。"他抬头时,火光映得眼底发亮,"他不是死板,是把心思都放在怎么让咱们活着走出山脉了。"

赵猛摸了摸后颈的刀鞘。

那处的牛皮绳结确实比他自己系的紧,还打了个他从未见过的防松扣。"他。。。他前天还说我臂力好,等出了山要教我劈山掌。"他声音低了些,"我当时嫌他啰嗦,没理他。"

"他昨儿半夜还替你裹脚伤。"萧易将另一只兔腿抛给赵猛,"你以为营地里的艾草是白捡的?

他翻了三座山才找到的。"

篝火噼啪响着,火星子蹿上夜空,像散落的星子。

柳嘉怡咬了口兔腿,忽然说:"明儿我去采野菊,给洪明插帐篷上。

就插他枕头边,他要是再嫌我,我就说。。。说这是救命花。"

赵猛咧嘴笑了,刀鞘在膝盖上磕出轻响:"我明儿早起替他擦刀。

他那把玄铁刀,刃口都钝了,我包里有块好磨石。"

萧易望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洪明总是抿成一条线的嘴角,和他每次检查装备时,指腹轻轻抚过刀刃的模样。

那不是刻板,是把同生共死的信任,都揉进了每处细节里。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营地,将三人的私语送进夜色。

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却比先前温柔了许多。

篝火的光映着他们的脸,在帐篷上投下摇晃的影子,那影子交叠在一起,像株正在抽芽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