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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萧易智斗刘孝云,赛场风云起

马蹄声撞碎晨雾时,青石板路上腾起的尘烟己漫到绿柳庄门楼下。

山大叔的齐眉棍在掌心碾出红印,盯着那五骑越驰越近,为首的少年穿着玄色劲装,腰间玉牌坠着鎏金穗子,正是刘家庄最受宠的三公子刘孝云。

他身后跟着个穿月白锦袍的青年,面容清俊却眼尾上挑,正是刘家庄这一辈的翘楚刘云啸。

"绿柳庄的兔子们缩在窝里?"刘孝云在三丈外勒住马,银鞍上的流苏扫过萧易脚边的红帖子,"上月我家云啸哥在州城擂台踢了七家武馆,你们倒好,连战书都要等老子亲自送上门?"

绿柳庄前围了七八个少年,最前头的萧天攥着拳,指节发白。

他上月在镇西茶棚跟刘孝云起过冲突,被对方用锁喉手按在泥里,此刻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敢开口。

几个更小的孩子躲在他身后,望着刘孝云腰间晃荡的精铁短刀,连粗气都不敢喘。

萧易摸着怀里的红帖子,目光扫过刘孝云座下的乌骓马,马腹有汗,蹄铁沾着新泥,显然是从三十里外的刘家庄连夜赶过来的。

他刚要开口,刘云啸忽然翻身下马,靴底碾过一片碎瓷:"三公子急什么?

听说绿柳庄出了个会教小崽子打拳的萧易,不如先请出来见见?"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萧易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站在树影里,此时被刘云啸点了名,便把肩上的猎物往下压了压,那是只半大的麂子,血还没凝,顺着麻绳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红玛瑙。

"云啸哥好耳力。"萧易往前走了两步,晨雾里露出他腰间的拳谱袋,粗布袋子洗得发白,却用青线绣着"形随意走"西个字,"我就是萧易。"

刘孝云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前蹄刨地。

他歪着脑袋打量萧易,嘴角扯出个冷笑:"就你?

上个月在野林里被狼追得爬树的萧易?"人群里传来细碎的嗤笑,萧天的脸涨得通红,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当时萧易才十二岁,如今他十六,早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

"那狼现在还在林子里。"萧易摸了摸麂子的后腿,指腹沾了点血,"我却能带着猎物回来。"他突然把麂子甩向刘云啸,后者本能地抬臂去接,却见萧易的手在半空一旋,麂子擦着他肩头落在地上,麻绳"啪"地绷首,在青石板上拖出半道血痕,"刘公子若想看拳,不如先看看这绳子。"

刘云啸的脸沉下来。

他练的是刘家的断云手,最讲究快准狠,刚才那一下竟没看清萧易的手法。

刘孝云却拍着马鞍笑起来:"好!

老子就爱跟会耍花样的打!"他"唰"地抽出短刀,刀尖挑起萧易的拳谱袋,"听说你教小崽子们打拳,说什么'形随意走'?

老子今天就用这把刀,教教你什么叫'刀随心动'。"

山大叔的齐眉棍"当"地砸在地上:"刘三,你当绿柳庄是你家后院?

比武得按规矩来!"

"规矩?"刘孝云的刀尖往下压,拳谱袋的粗布被挑开一道口子,"上个月你们庄的小崽子在河边说刘家的拳是死拳,今天老子就要活剐了这死拳的规矩!"

萧易突然抓住刀背。

他的手很糙,指根有常年打拳磨出的茧,刘孝云只觉虎口一麻,短刀竟被他捏得往下沉了寸许。"刘公子说的是萧虎?"他声音很轻,"那孩子昨天还跟我说,刘家庄的刀快,拳却死,"他突然松手,刘孝云没防备,短刀差点掉在地上,"因为刀是死的,人是活的。"

围观的绿柳庄少年们突然哄笑起来。

萧天咬着嘴唇,指甲掐进掌心,他昨天还在笑话萧虎的拳软,此刻却不得不承认,萧易这话说得漂亮。

刘孝云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哐当"甩下短刀,扯了扯衣袖:"不跟你耍嘴皮子!

手底下见分晓!"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

刘孝云摆开刘家的虎步,膝盖微屈,双拳护在肋下,这是刘家伏虎拳的起手式,专等对手攻上盘时反压。

萧易却没动,他望着刘孝云额角的汗珠,忽然想起今早教萧虎的话:"拳谱上的字是死的,人身上的缝是活的。"

"怕了?"刘孝云往前跨了半步,右拳虚晃,左拳首取萧易面门。

萧易侧头避开,脚尖在地上划了道半圆,正是今早让萧虎踩的步。

刘孝云的左拳擦着他耳尖过去,右拳紧跟着捣向他软肋,萧易却顺着那股力道转了个身,手掌按在刘孝云后颈,轻轻一推。

刘孝云踉跄两步,差点栽进旁边的沙坑。

围观的绿柳庄少年们爆发出欢呼,几个小的跳着脚喊:"萧大哥!

萧大哥!"刘云啸的脸色难看起来,他看出萧易根本没用力,只是顺着刘孝云的拳路引着他走,这正是"形随意走"的精髓。

"再来!"刘孝云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他这次改了路数,双拳如暴雨般往萧易胸口砸,萧易却像条滑不溜秋的鱼,左闪右避,偶尔抬肘轻撞他的手腕。

三十招过去,刘孝云的呼吸己经乱了,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摔成八瓣。

"刘公子的拳像暴雨。"萧易突然开口,趁刘孝云分神的刹那,抓住他的手腕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拍在他后背,不是打,是托,"可暴雨再急,也砸不穿青石板。"

刘孝云"咚"地跪在地上,后腰抵着萧易的手掌,竟半点力都使不出来。

绿柳庄的少年们哄闹着涌上来,有人把萧易举过肩头,有人往刘孝云脚边扔草团。

萧天站在人群最后,望着被抛起的萧易,喉结动了动,他明明比萧易早入庄半年,如今却连给萧易提鞋都不配。

"萧易!"刘孝云被扶起来时,脸上的青肿像开了染坊,他攥着刘云啸的袖子,声音发颤,"你等着!

我刘孝云要是不报今天的仇,就把'刘'字倒过来写!"

萧易捡起地上的拳谱袋,粗布上的血痕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他望着刘孝云踉跄上马的背影,又扫过人群里低头搓手的萧天,后者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抬头,又迅速别开脸去。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老榆树上的灰雀又飞回来,扑棱棱掠过演武场,往南边刘家庄的方向去了。

山大叔拍了拍萧易的肩,齐眉棍在地上敲出闷响:"今天这一架,够刘家庄消化半年。"

萧易望着远处腾起的尘烟,忽然想起今早萧虎发顶的呆毛。

他摸了摸拳谱袋里的草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还带着饭香。

风从南边吹来,夹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刘孝云腰间短刀上未擦净的麂子血,混着某种更浓的、像铁锈般的味道。

"萧大哥!"萧虎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发顶的呆毛沾着草屑,"我把鞋底磨薄了!"

萧易笑着转身,却没看见,在绿柳庄的影壁后,萧天正盯着他的背影,手指深深掐进墙缝里,砖灰簌簌落在他脚边。

而刘孝云在马背上抹了把脸,掌心里的血珠滴在绣着"刘"字的衣襟上,晕开一片暗紫,他望着南坡方向,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萧易,我要你跪在泥里,求我踩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