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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皇子之母的修炼与少年的武道之约

深秋的夜凉得透骨,玉清宫后院的垂丝海棠被风卷得簌簌作响,却惊不破那片被月光浸得透亮的小天地。

晴澜站在青石板上,月白绣金的宫装下摆沾了露水,却不妨碍她指尖点出的那道拳影,如鹤啄松枝,快得只余下一线残影,正正点在三尺外的梧桐树皮上,细薄的树皮竟被震出个浅白的小坑。

"娘娘,该歇了。"守在月洞门边的素心捧着狐裘,声音压得极轻。

晴澜收势转身,衣袂无风自动,眼尾的细纹在月光下淡得几乎看不见。

她接过狐裘披在肩上,望着东厢房窗纸上晃动的影子,嘴角浮起极淡的笑:"阿胤今日在御书房背《贞观政要》,皇上说他'有太宗风'。"

素心跟着笑起来,手指绞着帕子:"皇上己有三月未翻别宫的牌子,昨儿还说要给小皇子请翰林院的老学士开蒙。。。。。。"

"所以更要练。"晴澜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海棠,指腹着花瓣上的脉络,"后宫的天,从来不是靠皇上的恩宠撑着。

等阿胤行弱冠礼时,我若能把十二形意拳练到'意随形生'的境界。。。。。。"她抬眼望向东边的金銮殿,月光在眼底晃出碎星,"便是皇后之位,也该有个说法了。"

晨雾未散时,绿柳庄的青石板路上己响起了脚步声。

萧易蹲在院角的老槐树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己是他今日第七次尝试将"虎形"的刚猛与"鹤形"的灵动糅合,可拳风扫过石桌时,总带着半分滞涩。

"萧大哥!"

带着水汽的唤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

萧易抬头,见萧虎正扒着半人高的篱笆,额前的碎发沾着露水,怀里还抱着个粗陶饭罐,"山大叔说下月要考咱们十二形意拳的实战,我。。。。。。我连'蛇形'的步眼都踩不稳当!"

萧易抹了把脸上的汗,站起身时带得草叶上的露珠纷纷坠落:"昨不是说,刘家庄的刘云啸把'龙形'练得能震碎青砖?"

"那是他吹的!"萧虎红着脸跨进篱笆,把饭罐往石桌上一放,掀开盖子便是股子浓鲜的菌汤香气,"我阿爹猎了野山菌,特意让我给你送来。

萧大哥你教教我吧,山大叔说今年只选三个去参加州城的武试,我要是再垫底。。。。。。"

他声音渐低,手指绞着粗布短衫的衣角。

萧易望着他发顶的呆毛,忽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跪在山大叔跟前求拳谱时,也是这副模样,那时候他娘刚咽气,破屋里只剩半袋米和一本被虫蛀了的《十二形意拳谱》。

"把鞋脱了。"萧易突然说。

"啊?"

"脱鞋。"萧易弯腰用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圆,"十二形意拳的根基在步,不在手。

你总想着怎么把拳头砸得更狠,却忘了脚底下的劲才是拳的根。

看好了,"

他赤足踏进泥地,左脚尖点地,右膝微屈,整个人忽然矮了三寸。

泥地上的圆被他的脚步分成三瓣,前脚掌碾,后脚跟转,带起的风卷得萧虎的衣襟猎猎作响:"蛇形要像草里的蛇,身子动,根不动。

你昨日练拳时,右脚跟总先离地,这叫'无根',拳出去是飘的,挨上就散。"

萧虎蹲下来,手指沿着泥地上的脚印描摹:"那要是遇上比我壮的。。。。。。"

"壮的?"萧易突然变招,左脚猛地一旋,整个人如陀螺般转了半圈,右掌虚按在萧虎肩窝,"他往前扑,你往旁闪,借他的劲带他的身。

就像。。。。。。"他指尖轻轻一推,萧虎踉跄着撞进槐树干,"就像推磨,力越大,转得越顺。"

萧虎摸着发疼的后背笑起来:"原来拳法不是死打,是要。。。。。。"

"是要活。"萧易弯腰捡起他的鞋,鞋底沾着新泥,"拳谱上写'形随意走,意由心生',你总盯着拳谱上的字,却没看见字缝里的活气。

明日起,寅时三刻来我这儿,先踩半个时辰的步,再练拳。"

"哎!"萧虎把饭罐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发顶的呆毛在晨雾里一颠一颠,"我这就去磨鞋底!"

萧易望着他的背影摇头,低头时却见罐底压着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萧大哥的拳比刘家庄的硬。"他捏着纸角笑了笑,抬头时正看见院外的老榆树上落着只灰雀,忽然扑棱棱往南边飞去。

"萧易!"

门楼下传来山大叔的喊喝,这位绿柳庄最狠的教头扛着根齐眉棍,脸上的刀疤被晨风吹得发红:"刘家庄的人送帖子来了,说要下月十五在演武场'讨教'。"

萧易接过他手里的红帖子,烫金的"刘"字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他捏着帖子转身时,看见远处青石板路上腾起一片尘土,隐约有马蹄声由远及近,那方向,正是刘家庄所在的南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