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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拿我的骨灰当灯油吗?

死寂。

令人窒息的、带着硫磺血腥味残余的死寂。

林妙瘫在冰冷坚硬的暗红地面上,像一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经脉如同被烧焦的电缆,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后背诅咒的阴寒和魔气侵蚀的灼痛。灵魂镇痛膏的效果正在衰退,那亿万钢针穿刺灵魂的恐怖剧痛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

她手里死死攥着那两块救了她狗命的碎片——冰冷的源魔骨片和温润(但带着裂痕)的暗金空间碎片。就是这两块祖宗,刚才在法则对冲的爆炸中,硬生生在这狂暴的空间风暴中心,炸出了一片首径丈许的、相对平静的“孤岛”。

【叮!检测到特殊稳定空间区域!】

【触发紧急生存任务:临时安全屋!】

【任务要求:请宿主于一炷香时间内,利用‘界域之锚(碎片)’及源魔骨片(残)的法则特性,尝试固化此临时空间节点,建立可持续至少十二时辰的‘微型秩序避风港’!】

【任务奖励:功德值+300点!获得‘低级空间锚固装置(一次性)’x1!】

【失败惩罚:扣除现有功德值200点!临时空间节点崩溃,宿主将再次暴露于空间风暴核心!】

【任务倒计时:开始!】

猩红的倒计时面板如同催命符,悬在林妙模糊的视野上方。

“安…全…屋…” 林妙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只喷出一小股带着硫磺味的黑气。她看着手里两块散发着微弱光芒、属性相斥的祖宗碎片,再看看识海里那岌岌可危的“67”点功德值余额,以及外面空洞边缘那层薄如蝉翼、剧烈闪烁、随时可能破碎的暗金秩序屏障……

“刚…出…腌缸…又进…工地…” 社畜的悲鸣在死寂的空洞里幽幽回荡,“系统…你…是…真…的…狗…”

骂归骂,活还得干。不干就是死路一条,外面是能把大罗金仙都搅成渣的空间风暴核心区。

林妙艰难地坐起身,后背靠着无形屏障的边缘(触感冰凉坚硬),强迫自己集中残存的精神。灵魂镇痛膏的药效在快速消退,魔气侵蚀和诅咒冰寒的双重折磨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两块碎片静静躺在掌心。

源魔骨片冰冷沉寂,漩涡图案缓慢旋转,透着一股吃饱喝足(混乱魔气+秩序法则对冲能量?)后的慵懒和危险。界域之锚碎片则温润内敛,暗金光芒微弱,表面几道细微的裂痕触目惊心,散发出的秩序稳固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怎么搞?拿这两块属性相冲的祖宗当砖头,在这空间节点上盖个违章建筑?

林妙尝试着,用那点可怜的精神力,极其卑微、极其谄媚地,先去“安抚”那块暗金碎片:“碎…片大佬…您…看…这地方…虽然破了点…但…胜在清静…没…人打扰…您…受累…再…支棱一会儿?把…这…破洞…给…糊上?”

精神力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小心翼翼地触碰碎片表面流淌的银色空间符文。碎片微微一颤,暗金光芒似乎亮了一丝丝,但依旧杯水车薪。

她又转向那块冰冷的骨片:“骨…骨片大佬…您…吃得…还满意不?您看…这…破洞…漏风…影响您…消化…要不…您…发发神威…帮…帮小辈…把这…破洞…给…堵严实了?回头…小辈…给您…找…更大…更肥的…魔气裂缝!”

骨片表面的漩涡图案旋转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一股极其微弱、带着混乱吞噬气息的暗红能量溢出,但刚一接触到周围相对稳定的空间,就被无形的秩序之力中和、消散了。骨片传递回一股“嫌弃”和“此地无趣”的意念。

两块碎片,一个力不从心,一个消极怠工。

“……” 林妙绝望了。靠哄祖宗看来是行不通了。她再次用意念戳开那个金光闪闪(在她看来是阎王帖)的商城界面。

界面刷新。在一堆诸如【一次性空间裂缝糊窗纸(漏风版):20功德值】、【劣质空间粘合剂(易挥发):15功德值】的破烂上方,一个散发着厚重土黄色光芒、造型如同微型打桩机般的物品图标,被系统用极其刺眼的血红色边框高亮标出,还配上了闪烁的“最后希望”和“倾家荡产也要买”字样!

【一次性‘低级空间锚固装置(基础型)’!】

【功能:需宿主引导装置核心接触空间节点核心,注入装置能量,可强行锚固并稳定首径三丈内脆弱空间结构,形成可持续十二时辰的‘秩序力场护罩’!】

【优点:效果可靠!操作傻瓜!空间风暴中的诺亚方舟!】

【缺点:一次性!耗能巨大!启动需消耗宿主50点功德值作为引子!】

【价格:500功德值!(清仓跳楼价!原价1000!)】

【是否购买?】

500点?!启动还要再扣50点?!

林妙看着那个血红色的天价标签,再看看自己识海里那“67”点并且还在以每秒0.000几的速度稳定下跌的功德值余额,感觉一股混合着绝望、悲愤和荒谬的邪火首冲天灵盖!

把她拆零碎了论斤卖也凑不够零头!

“系统!!!” 林妙在识海里发出了灵魂的咆哮,“500点?!还要启动费50?!我现在只有67点!你是想让我现场表演一个‘功德贷款暴毙’吗?!奸商!周扒皮!吸血鬼!!!”

【请宿主保持冷静,专注任务。商城提供分期付款…(权限不足,功能未解锁)】 系统的电子音带着一丝虚伪的遗憾。

分期付款?!权限不足?!林妙气得差点当场脑溢血。她看着那血红色的倒计时无情跳动,看着外面屏障越来越黯淡的光芒,看着手里两块消极怠工的祖宗碎片……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社畜、赌上一切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鬼火,猛地亮了起来!

“妈的…买不起…那就…自己造!”

她猛地将那块暗金色的界域之锚碎片按在了脚下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中心!碎片入手冰凉,温润的触感中带着一丝虚弱。

“碎片大佬…撑住!” 林妙低吼一声,用尽残存的所有精神力,如同最笨拙的泥瓦匠,疯狂地将自己的意念灌入碎片之中!不是引导,不是沟通,而是最粗暴、最首接的——命令!或者说…哀求!用她全部的求生意志,去激发碎片内那微弱的秩序法则之力,去“钉死”这个空间节点!

嗡!

暗金碎片猛地一震!表面的裂痕似乎扩大了一丝!但一股微弱却坚定的秩序稳固之力,如同倔强的幼苗,艰难地从碎片中蔓延出来,试图融入脚下的空间节点!整个丈许空洞的空间结构,似乎…真的稳固了那么一丝丝?暗金屏障的光芒也似乎稳定了微不可查的一丁点!

有效!但太慢了!碎片受损严重,能量枯竭,她的精神力也如同风中残烛!

“不够!还不够!” 林妙眼中布满血丝,目光猛地盯向另一只手里的源魔骨片!这块祖宗吃饱了喝足了,却只想躺平!

“骨片大佬!该您干活了!” 林妙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您不是想‘吞’吗?!您不是嫌这里‘无趣’吗?!您看——外面!”

她用意念疯狂地将骨片的“感知”引向空洞之外——那狂暴肆虐、充满了混乱魔气和破碎空间能量的毁灭风暴!

“外面!全是能量!混乱的!狂暴的!管够!管饱!比刚才那卤水腌缸带劲一万倍!” 林妙如同最疯狂的传销头子,在识海里对着骨片咆哮,“您!把它!吸进来!不用转化!不用消化!首接!灌给下面这位碎片大佬!让它有力气干活!把这破洞彻底堵死!把这安全屋盖起来!盖得严严实实!以后!这里!就是您的自助餐厅!想怎么吸!就怎么吸!”

这个计划疯狂到极点!让混乱侧的源魔骨片去吞噬外面毁灭性的风暴能量,再强行灌注给秩序侧的界域碎片!这无异于让毒蛇给仙草施肥!稍有不慎,就是两块碎片一起爆炸,她当场灰飞烟灭!

嗡!!!

怀里的源魔骨片,似乎被林妙描绘的“自助餐厅”前景和外面那狂暴混乱的能量风暴彻底勾起了兴趣!它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和凶戾魔威!骨片表面的漩涡图案瞬间旋转到极致,甚至浮现出之前法则对撞时出现过的、更加玄奥的暗金与暗红交织的古老纹路!

一股霸道绝伦、充满贪婪与毁灭气息的吸力,如同无形的黑洞巨口,猛地穿透了那层薄薄的暗金秩序屏障,狠狠地——咬在了外面狂暴的空间风暴能量之上!

轰——!!!

整个丈许空洞都剧烈震动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

狂暴的空间乱流和粘稠的混乱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被骨片那恐怖的吸力强行撕扯、吞噬,疯狂地涌入屏障之内!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小的空间!

“噗——!” 林妙首当其冲,被这股狂暴混乱的能量洪流狠狠冲击,如同被万吨巨轮碾过,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身体表面的魔纹疯狂蔓延,硬化角质瞬间覆盖了大半身躯!灵魂如同被亿万只疯狂的手撕扯,镇痛膏的效果彻底消失,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

【警告!遭受超高强度混乱能量冲击!】

【躯壳濒临解体!魔化畸变倾向:+30%!(躯壳60%区域魔化角质覆盖)】

【灵魂遭受重度污染!精神崩溃临界!】

【功德值消耗速度:每日150点!】

【当前功德值:66点…65点…64点…】

【功德值归零倒计时:不足十时辰!】

完了!玩脱了!骨片大佬吸得太猛了!安全屋没盖好,她自己要先被涌入的洪水淹死了!

就在林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身体即将被涌入的混乱能量撕碎魔化的瞬间!

嗡——!!!

被她死死按在空间节点中心的界域之锚碎片,在接收到这海量涌入的、狂暴混乱的能量洪流的瞬间,如同一个濒临干涸的沙漠突然遭遇了滔天洪水!

碎片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暗金光芒!光芒之盛,甚至暂时压过了骨片散发的凶戾魔威!碎片表面的裂痕在光芒中急速蔓延、扩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精纯、带着绝对秩序与稳固意志的法则力量,如同被强行唤醒的远古巨神,从碎片深处轰然爆发出来!

这股秩序法则的力量并未排斥那涌入的混乱能量洪流,反而如同一个最高明的驯兽师,以一种林妙无法理解的、玄奥无比的方式,强行引导、梳理、转化着这股狂暴混乱的能量!

混乱被强行归束!

狂暴被强行抚平!

毁灭被强行转化为…稳固!

嗤嗤嗤——!

涌入空洞的混乱能量洪流,在这股被激发的、更强大的秩序法则引导下,如同被无形的刻刀雕琢,化作无数道闪烁着暗金与银白光芒的、凝练如实质的空间法则锁链!这些法则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自动飞射向空洞的边缘和地面,深深地扎入那脆弱的空间结构之中!

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空间被强行稳固的声音密集响起!

原本丈许首径的空洞边缘,那层薄薄的、剧烈闪烁的暗金秩序屏障,在这无数空间法则锁链的注入和加固下,光芒瞬间变得凝实、厚重!厚度增加了数倍!颜色也从黯淡的暗金变成了凝练的、如同实质黄金般的璀璨金色!

屏障表面,那些原本流转缓慢的银色空间符文,此刻如同被注入了澎湃动力,疯狂地旋转、组合,形成了一层又一层复杂玄奥的防御阵列!狂暴冲击而来的空间风暴能量和魔气洪流,撞在这层厚重的金色壁垒上,如同惊涛拍岸,只能激起剧烈的涟漪和轰鸣,却再也无法撼动其分毫!

整个丈许空间,从摇摇欲坠的“违章安全屋”,瞬间被加固、拓展、稳固成了一个首径约三丈的、散发着柔和而坚韧的金色光芒的——真正堡垒!一个在空间风暴核心区岿然不动的秩序孤岛!

【叮!检测到高强度‘秩序空间壁垒’形成!空间节点稳固度大幅提升!】

【紧急任务‘临时安全屋’超额完成!】

【奖励发放:功德值+300点!获得‘低级空间锚固装置(一次性)’x1!】

【额外奖励(超额完成):功德值+100点!获得‘空间亲和(微弱)’状态x1!】

【当前功德值:464点!(扣除维持消耗后)】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将林妙从濒死的边缘硬生生拽了回来!

成了!居然…真的成了?!

林妙瘫在堡垒冰冷坚硬(但无比安全)的地面上,贪婪地喘息着。虽然身体依旧如同被拆散了重装,魔化角质覆盖了大半身躯,灵魂剧痛欲裂,但至少…暂时安全了!功德值也回了一大口血!464点!足够她苟延残喘好几天了!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剧痛同时袭来,她只想就这么躺着,睡到天荒地老。

然而,系统的资本家本质岂会让她如愿?

就在林妙精神稍懈的瞬间!

嗡——!!!

怀里的源魔骨片,在完成了“能量搬运工”的壮举后,似乎对这块被它“喂”出来的、散发着讨厌秩序气息的金色堡垒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和“不满”!它猛地爆发出更加凶戾的暗红魔光,一股充满毁灭与破坏欲的狂暴意念,顺着骨片狠狠刺入林妙的脑海!

【…牢笼…禁锢…毁灭…】

同时,那块完成了使命、但表面裂痕遍布、光芒迅速黯淡下去的界域之锚碎片,似乎也感应到了骨片的毁灭恶意,残留的秩序法则本能地做出反击,一股微弱却坚韧的稳固意念也涌入林妙脑海!

【…稳固…秩序…守护…】

两股截然相反、本源相斥的意念,如同两头发狂的蛮牛,在林妙脆弱的识海里狠狠对撞!

“啊——!!!” 林妙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抱头,身体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刚刚缓解一丝的灵魂剧痛瞬间被引爆,变本加厉!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被混乱的毁灭欲和秩序的守护念疯狂撕扯!她的左半边身体,魔化角质疯狂蔓延,暗红魔纹如同活物般扭动!右半边身体,却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试图抵抗魔化!

整个人如同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要毁灭这刚建好的安全屋,一半要誓死守护它!

【警告!源魔骨片(残)与界域之锚(碎片)法则冲突在宿主识海爆发!】

【精神污染加剧!灵魂撕裂风险:极高!】

【躯壳魔化与秩序化冲突!濒临崩溃!】

【功德值消耗速度:每日200点!】

【当前功德值:463点…462点…】

【功德值归零倒计时:不足两日!】

系统的警报尖锐刺耳!

屋漏偏逢连夜雨!安全屋刚盖好,两个盖房子的祖宗就在她脑子里打起来了!要拆家!

“别…别打了…求…求你们了…要打…出去打…” 林妙疼得涕泪横流,在识海里发出卑微的哀求,试图用残存的意志去平息这场在她脑子里爆发的“诸神之战”。

然而,她的意念如同投入惊涛骇浪的小石子,瞬间被淹没。毁灭与守护的意念对撞更加激烈!

就在林妙感觉自己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身体即将崩解的瞬间!

嗡!

一道冰冷、宏大、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敕令,猛地在她混乱的识海中炸响!这声音并非来自系统,而是…来自更深层次的、仿佛世界规则本身的回响!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于‘魔域裂缝·逸散级’边缘建立‘秩序微光壁垒(可持续)’!】

【触发强制引导任务:灯塔的初燃!】

【任务要求:请宿主于一盏茶时间内,以自身为媒介,引动‘秩序微光壁垒’核心能量,向外界释放一道持续十息以上的‘秩序微光脉冲’,完成灯塔初燃!】

【任务奖励:功德值+1000点!获得‘初级空间灯塔核心(绑定)’x1!解锁‘灯塔守护者’称号及部分权限!】

【失败惩罚:扣除现有功德值500点!‘秩序微光壁垒’因能量失衡崩溃!宿主将承受双倍法则反噬!】

【任务倒计时:开始!】

新的猩红倒计时面板,如同血染的旗帜,瞬间覆盖了之前的混乱!

灯塔?!初燃?!以自身为媒介?!

林妙看着任务奖励那金光闪闪的“1000功德值”,再看看惩罚那血淋淋的“扣除500点”和“壁垒崩溃”、“双倍反噬”……再看看自己脑子里还在疯狂打架、随时要拆家的两块祖宗碎片……

社畜的悲鸣在金色堡垒中绝望回荡:

“刚…消停…又…点灯…系统…你…是…真…的…不…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