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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筒子楼的阴影

筒子楼的生活也并非一帆风顺。

丁一辰在工厂的“壮举”很快就在筒子楼传开了。在这个工人聚居的地方,力气大、技术好是受人尊敬的资本。不少邻居对丁一辰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见面会主动打招呼。冉秋叶去买菜时,卖菜的大婶也会多塞给她一把小葱。

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筒子楼鱼龙混杂。丁一辰他们隔壁住着一户姓刘的人家,男人叫刘大奎,是厂里运输队的司机,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仗着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在楼里有点横行霸道的意思。他老婆是个泼辣妇人,嗓门奇大,喜欢占小便宜。

这天傍晚,丁一辰刚下班回家,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几个人。冉秋叶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手里紧紧攥着门框。刘大奎的老婆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指着冉秋叶骂:

“…装什么清高!一个外地来的小娘们,住我们津门的地儿,烧我们津门的气儿(煤气),水龙头开那么大,哗哗的,当我们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公用厨房你家占了那么大地方!洗个菜盆子碰得叮当响,吵死个人了!还有你那男人,看着人模狗样,回来晚咣当关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完全是胡搅蛮缠!公用厨房是按户轮流使用,哪有什么占地方之说?水费更是按人头分摊。至于关门声音,筒子楼隔音差,谁家关门都有动静。

周围有邻居看不过去,小声劝:“刘家嫂子,算了算了,新邻居,互相体谅…”

“体谅?我体谅她谁体谅我?”刘家婆娘嗓门更高了,“我看她就是狐狸精转世!勾引男人有一套!瞧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儿,指不定以前是干什么的!克死了爹妈才跑我们这儿来的吧?晦气!”

“你…你胡说!”冉秋叶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性子温和,哪里见过这种泼妇骂街的阵仗。

“啪!”

一只沾着油污和铁屑的劳保手套,精准地甩在了刘家婆娘那张唾沫横飞的脸上!力道不轻,打得她“哎哟”一声,脸上顿时多了几道黑印。

所有人都是一愣。

丁一辰面无表情地分开人群,走到冉秋叶身前,将她护在身后。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刚从锻工车间出来的、尚未散尽的热浪和铁腥味,眼神冰冷地俯视着捂着脸、惊怒交加的刘家婆娘。

“再说一遍试试?”丁一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冻彻骨髓的寒意,如同寒夜里出鞘的刀锋。

刘家婆娘被丁一辰的眼神和气势吓住了,那眼神里的冰冷杀意让她毫不怀疑,自己再敢骂一句,对方真会动手!她想起楼里传的这新邻居在厂里一个人干翻几吨钢锭的“壮举”,又想起他刚来那天码头收拾混混的传闻,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只剩下色厉内荏:“你…你敢打人?!大奎!大奎!有人打我!!”

“谁他妈敢动我老婆?!” 刘大奎光着膀子,拎着个空酒瓶,骂骂咧咧地从自家屋里冲了出来。他满身酒气,瞪着通红的眼睛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丁一辰身上。

“就是他!这个外来的小赤佬!他打我!”刘家婆娘像找到了主心骨,指着丁一辰哭嚎。

刘大奎一看丁一辰那比自己还高半头、筋肉虬结的身板,尤其是对方那双毫无情绪波动的冰冷眼睛,酒顿时醒了一半。但他仗着在运输队混,认识几个“道上”的朋友,又是在自家门口,不能怂。

“小子!活腻歪了?敢动我刘大奎的女人?”他晃了晃酒瓶,试图用气势压人,“跪下给我婆娘磕头认错!再赔二十块钱汤药费!不然老子让你在筒子楼待不下去!”

丁一辰看着眼前这对色厉内荏的夫妇,只觉得可笑。他懒得废话,往前踏了一步。这一步,如同猛虎出柙,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刘大奎!

刘大奎只觉得呼吸一窒,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丁一辰身上那股在锻工车间千锤百炼、又在生死搏杀中凝练出的煞气,岂是他一个仗着酒劲耍横的司机能承受的?他握着酒瓶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额头上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滚。”丁一辰只吐出一个字。

刘大奎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他旁边的婆娘更是吓得噤若寒蝉。周围的邻居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惊人的一幕。

“你…你等着!”刘大奎勉强挤出一句狠话,色厉内荏地拉着自己婆娘,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场闹剧,在丁一辰绝对的武力威慑下草草收场。

“没事了。”丁一辰转身,拍了拍冉秋叶的肩膀,声音温和下来。

冉秋叶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刚才的委屈和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浓浓的依赖。她用力点点头:“嗯!”

然而,丁一辰敏锐地注意到,在围观的人群边缘,一个穿着灰色工装、帽檐压得很低的身影,在冲突结束后,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那身影的步态和轮廓…有点眼熟!似乎…是厂里锻工车间的某个工人?

丁一辰眼神微凝。是巧合?还是…王振海的手己经伸到筒子楼来了?或者…是那个“三爷”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