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韫棠几乎没犹豫,就点头应下。
她自己提的要开始新生活,自然要尝试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
于是周末一大早,贺屿安就和钟韫棠到了慕尼黑。
这座小城节日的氛围十分浓厚。
不少商铺都在街边放着免费品尝的啤酒桶,还有人唱歌招揽顾客。
更有喝到微醺的游客三三两两聚集在路边,唱歌跳舞或者拍照聊天,处处透露着随性闲适。
钟韫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三两杯啤酒下肚,眼尾染上酒精的绯红,人也放开了许多。
甚至还和几个华人游客一起结伴游了半程。
可贺屿安从没见过她喝酒,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护着她。
那几个华人游客看着,忍不住笑着打趣钟韫棠,说:“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吧?”
钟韫棠一怔,赶紧摇头说:“不是,是我师弟。”
贺屿安也解释:“我们只是朋友,一起出来玩而已。”
几人却对视一眼,故意地拖长声重复说:“朋友啊——”
钟韫棠听着他们话语中慢慢笑意,知道他们不信。
但也没多解释,只是说:“快走吧,前面还没逛呢。”
几人便收了调笑的心,跟着往前走。
只是没人注意到贺屿安落在钟韫棠身上的眼神,隐约间,似乎有些落寞。
但很快,他就收起了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啤酒节一直到深夜才落幕。
出乎贺屿安预料的是,钟韫棠的酒量还不错。
虽然是第一次喝酒,但从头喝到尾,只是脸颊微红,看着有些醉意,没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但为了安全,贺屿安还是决定把钟韫棠送回家,自己再回去。
钟韫棠没拒绝。
夜风微凉,吹得人酒醒了三分。
钟韫棠和贺屿安并肩走在街上,寂静的街区,只听得到脚踩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脸颊红晕褪去,只眼尾一抹微红,主动开了口,说:“今天,这是我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一天。”
钟韫棠扭头,刚向贺屿安,认真说:“屿安,谢谢你。”
路灯闪亮,映照她眸底的温柔和诚挚,贺屿安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不自觉一颤,耳尖发烫。
钟韫棠或许是真的有些喝多了,没发觉他的异常。
贺屿安赶紧移开了目光,说:“没事,我正好也想去玩。”
钟韫棠却笑了下,眼眸仿佛星光闪烁,说:“不止这件事。”
她眼眸一深,想到了之前,一一细数说:“还有你帮我联系表妹,帮我找律师,还……”
话没说完,她就猛地一顿,眉头蹙起。
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啊——湫!”
钟韫棠和贺屿安都怔了下。
接着便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钟韫棠还想说什么,贺屿安却将自己的围巾解了下来,给她围上。
还叮嘱说:“入秋了,德国昼夜温差大,要记得添衣服。”
他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动作却轻柔,眉梢眼角是舒展的温柔。
或许是酒精上头,冲击着理智。
钟韫棠心蓦然一暖,不等贺屿安退后,就猛地伸手,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无关乎爱情或什么旖旎的情愫,只是出自一颗陪伴与感激的真心。
钟韫棠声音轻轻,说:“谢谢。”
谢谢他帮忙诉讼离婚,谢谢他陪自己散心,谢谢他一直在身边。
这些话钟韫棠没说,但贺屿安好像懂了。
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说:“没关系。”
话音落,钟韫棠就笑了,似乎想说什么。
但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冰冷刺骨,好像压抑着愤怒。
钟韫棠一怔,猛然回头,看到了一脸阴沉的顾泓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