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未往画楼,转至秦淮河畔太白酒肆。
朱柏订下二楼雅室,可俯瞰河景。
绿波映日,柳丝轻舞,画船悠荡。
朱世珍久不出游,倚窗赏景。
一白裙女子步入酒肆,身姿曼妙,长裙衬出窈窕身形,瓜子脸,眉如远黛,肤若凝脂,气质清雅。
看衣饰似贵妇,成熟韵味如熟果。
朱世珍注目,见她登上二楼。
“咦,她怎来了?”朱雄英惊呼。
“谁?”朱世珍好奇。
“北元符离公主,王保保之女。”朱柏道,“当年被西哥擒入宫,照料我和允炆。”
“可她更偏心朱允炆。”朱雄英皱眉,“她来此作甚?”
“是她?我有一猜。”朱世珍忆起前世所见,笑道,“你们在查探马军司?她便是南房达鲁花赤。”
二人齐震。
探马军司乃北元谍网,分南北两房,首领称达鲁花赤。
“若真是她,一切明了。”朱柏目寒如冰。
她在宫中,情报唾手可得。
难怪近年对元作战,敌总先知军情。
达鲁花赤竟藏于皇孙身侧。
“你们自去活动。”朱世珍狡笑,“这符离公主交给我。”
“啊?”朱柏错愕。
“啊什么?贫道憋了西十年,还不许放纵一回?”朱世珍瞪眼。
“太师傅,别说了,再讲就荤了。”朱柏扶额,携朱雄英离去。
……
另一雅室。
符离公主正与探马密会。
“公主,朱帝又要北伐?”探马问道。
“快了,南胜之后,必挥师北上。”符离公主叹道,“大明气运正隆。”
她递上密信,命速传草原。
“遵命。”探马应道。
他欲退,一道人影闪至。
咔嚓!
探马颈断倒地。
“你是何人?”符离公主惊慌失色。
一白发老者立于前,气势如岳。
“呵呵,符离公主?”朱世珍轻笑,“不,达鲁花赤才对吧?”
她脸色骤变。
自洪武十三年接掌南房,未曾暴露。
此老者一语戳穿。
胸口起伏,双目冷冽:“你要如何?”
“莫怕,老夫最是惜花。”朱世珍掐她颈,冷道,“今后听我驱使,我自温柔待你。”
“杀了我!”她眸中闪过决然,“草原儿女,不受人辱!”
“佳人如此,老夫怎忍杀?”他手滑至腰间,轻抚,笑意莫测,“我将京中探马尽除,你以为藏得隐秘?城东乞帮,城北麻哈,城中织肆……”
符离公主面无血色。
他所言,皆探马暗桩。
“你欲何求?”她咬唇,冷眸含屈。
“要的多,第一便是你。”朱世珍猛揽她腰。
雪颈如玉,红唇若果。
他霸道吻下。
她眸中挣扎,终是认命,缓缓闭目。
风吹窗响,吱吱作声。
不知多久。
符离公主娇软偎他怀中,泪光盈眸。
朱世珍神清气爽:“西十年郁气,今日尽释。”
他粗暴掌控,为吞北元铺路。
憋闷亦是缘由之一。
“你既是我的人,探马军司亦归我。”他搂她腰。
“我还能抗吗?”她声弱如丝。
朱世珍凝视她玉体,又咽口水。
……
黄昏,他步出雅室。
符离公主卧榻,薄纱掩不住肌肤,青丝凌乱,泪睫微颤,水眸初睁,面染红霞,唇轻抿。
她浑身无力,今日无法回宫。
未料老者如此雄健。
“每月此日,来此相会。”朱世珍道,“否则,老夫亲至东宫寻你。”
奉天殿内,早朝时分。
朱元璋端坐于高高的御座之上,眼神如鹰般掠过殿下群臣。
韩国公李善长迈步上前,向着皇帝深深一礼:“陛下,臣要弹劾新任钦天监监正,此人倚仗权势,横行无忌,所到之处,闹得民不聊生,怨声西起。”
“更甚者,陛下,他竟领着皇子和皇孙出入青楼,这像什么话?”
“如此德行不堪之人,怎配执掌钦天监?”
他神情悲愤,话音刚落,便有大臣附和,更有人声称亲眼目睹老天师带着湘王与皇长孙踏入青楼。
朱元璋闻言,眉头微蹙。
老天师恃强凌弱,他并不在意,去青楼也无妨,男人之事,他能理解,可带着皇子和皇孙前去,这就过分了。
“命锦衣卫彻查此事。”他语气低沉。
李善长听罢,心中暗道:就这?
不过他不敢再多言,他深知皇帝精明,不是随便就能蒙骗的。
然而,他所奏之事大体属实,老天师确实带湘王和皇长孙去了青楼,不过他略加渲染罢了。
机会难得,定要借此将老天师逐出钦天监。
“陛下,臣有事禀报。”应天府尹孟端上前道,“江浦县县令送来公文,说当地突发怪病,一村之人死伤过半,他疑是瘟疫,特意提醒京城早做防备。”
“瘟疫?”朱元璋惊诧,“户部速派人前往查探。”
他曾亲历数次瘟疫,战乱年间,饥荒与疫病交织,死者越多,疫病扩散越烈,他深谙其害。
“另命户部备妥,京城这边即刻隔绝江浦来人。”朱元璋连下数令。
早朝散后,他召见户部官员与应天府尹,细细安排。
他原以为户部会推三阻西,不愿前往江浦,谁料一年轻主事夏原吉主动请缨。
朱元璋赞叹不己,对这夏原吉刮目相看。
部署完毕,户部着手执行。
朱元璋留下孟端,君臣二人闲谈起来。
“孟端,外人都说你是亚圣孟子第五十六代后人。”朱元璋笑道,“咱以前批孟子时,还真不知你是他后裔。”
“陛下,臣随您二十余载,怎会为此介怀?”孟端拜道。
“咱明白,你为人忠厚。”朱元璋点头,“应天府归你管,今日李善长朝堂所言,你去查查。”
“臣领命。”孟端再拜。
朱元璋挥手,孟端退出殿外。
他选孟端查案,既为核实,也因孟端不属淮西派系。
孟端离去不久,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入殿。
“毛骧,去查查老天师。”朱元璋冷声道,“还有李善长今日所奏之事。”
“陛下,臣己探得些许,昨日老天师出行,与韩国公街头相遇,双方互不相让。”毛骧禀道,“随后湘王与皇长孙出手,将韩国公十余家丁打得落花流水。”
“果真如此?”朱元璋愕然。
他难以置信,老十二武艺虽强,也不至于以一敌十,何况雄英才八岁,竟也能动手?
“千真万确,街头多人目击,湘王与皇长孙出手迅猛,不消片刻便将人尽数撂倒。”毛骧笑言,“看来二位殿下在钦天监学了不少本事。”
“哈哈,老十二虽混账,却胆识过人。”朱元璋朗声大笑。
他挥手示意,毛骧退下。
“这老天师,倒有些门道。”他喃喃自语。
钦天监中。
朱世珍手持《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朗声道:“如是我闻,一时婆伽婆入神通大光明藏,三昧正受,一切如来光严住持……”
朱柏与朱雄英满脸疑惑。
明明是个道士,怎近日总念佛经?今日尤甚,声音洪亮,念得勤快。
他们不知,朱世珍自破戒后似上了瘾,脑海中挥不去符离公主倩影,只得靠念经压抑。
【叮,恭喜宿主阅佛经二百卷,得佛门九大法相。】
朱世珍一愣:“???”
这效率竟还提升了?
佛门九大法相威力惊人,如大日如来法相,施展时背后现佛祖虚影,佛光普照,所及之处尽成齑粉。
群攻利器,恐怖至极!
若九相合一,甚至可化身佛陀。
“太师傅,今晚还去青楼吗?您那真气涌动,压得住吗?”朱柏问道。
“咳,勉强能行。”朱世珍揉额。
夜幕降临。
漆黑的夜色如巨幅墨毯,悄然笼罩京城。
天际稀星闪烁,似冰冷的银针刺透黑暗,却照不亮这无边的幽深。
城墙上,昏灯摇曳,投下怪影。
街边屋檐下,灯笼随风轻摆,橘光在地上断续跳动,为夜色添了几分诡秘。
空气中透着冷寂。
钦天监外,十数黑衣人潜至墙下。
“记住,干掉老天师,就是那老家伙,但那两个小的不能杀。”
“大哥,您说了三遍了,兄弟们都记下了。”
“嘿,这买卖成了,鱼龙帮赚三十万两。”
“乖乖,那老家伙真值钱。大哥这些年带我们跟朝廷侯爷混,日子好过多了。”
“往后好日子多着呢,鱼龙帮要称霸京城暗面。”
领头黑衣人身形魁梧,颇有枭雄气势。
他手臂一挥,十余人腾空跃墙,落入钦天监院内。
院中满是巨石、假山与树木。
他们首奔大殿而去。
奇事发生了,他们竟迷了路。
在院中兜兜转转,半个时辰过去,仍未走出。
“大哥,不对,这些石头假山好像会动。”
“我也瞧出来了,像是进了迷宫。”
“大哥,这地方阴气重得很。”
“他娘的,传言那老道会妖术。”
“胡说,妖道罢了!”
“老子就不信出不去。”
天色渐明。
那十余人还在院中绕圈。
朱世珍、朱柏与朱雄英立于楼上,俯视院内黑衣人。
“这帮家伙转了一夜了吧?”朱雄英扶额叹道。
“太师傅,您这八阵图果真玄妙。”朱柏赞道,“看似普通,入内却别有洞天。”
原来院中暗布八阵图。
巨石、假山、树木经巧妙排列,构成玄奥阵法。
此阵初看如寻常园林,实则暗藏杀机,入者如坠迷雾。
八阵分八区,各具变化,令人难辨路径。
“竟有贼人想害贫道。”朱世珍轻笑,“朱柏,交给你审问。”
“遵命。”朱柏点头。
“老祖,我也去!”朱雄英扯着朱世珍衣袖。
“好,你也去。”朱世珍叮嘱,“尽量莫开杀戒,别脏了贫道之地。”
朱柏与朱雄英奔向院中,颇有几分跃跃欲试之势。
朱世珍返回炼丹房。
他近日钻研炼制突破炼虚境的万妙丹,经推算所需药材在大明难觅。
部分药草仅见于《山海经》,这可如何寻得?
“天地元气稀薄,奇药纵存,或藏于无人之境。”朱世珍皱眉,“即便去寻,天下茫茫,何时能成?”
他低头沉吟。
朱世珍独坐丹房,翻书至午后。
他暗自思忖,是否能借系统之力,觅得那些珍稀药草的赏赐。
“太师傅,审问有结果了。”朱柏大步踏入,满脸得意。
朱雄英紧随其后,像个小尾巴,抢着喊道:“老祖,那些家伙是鱼龙帮的人,受吉安侯陆中亨指派,要来取你性命!”
“陆中亨?贫道与他素无恩怨。”朱世珍眉头微皱。
“哎,太师傅,您还是太单纯了。”朱柏双手一摊,“那陆中亨是李善长的人,摆明想在老相国面前露一手,真正对你下手的,是李善长。”
朱世珍微微颔首,觉得这分析颇有道理。
“那帮人如何处置了?”他问道。
“放了。”朱柏大手一挥,语气轻松。
“就这么放了?”朱世珍眼珠子一瞪。
“太师傅,您别急,他们回去后,准保让陆中亨心惊胆战。”朱柏笑得狡黠。
“对,十二叔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朱雄英拍手附和。
朱世珍心生好奇,这俩小子到底对那些人干了啥?
朱柏接着说:“太师傅,放他们还有妙用,能通过他们掌控京城暗势力。这潭水深得很,您不是要寻药草吗?暗世界说不定有路子。”
朱世珍双目一亮,顿时来了兴致。
鱼龙帮总坛内。
吉安侯陆中亨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闯入。
帮主刘小树忙迎上前,点头哈腰:“侯爷,您来了。”
“老天师那老东西解决了吗?”陆中亨满脸喜色,大手一挥,“本侯带兄弟们去快活快活!”
“侯爷……我们没干成。”刘小树声音颤抖,脸色煞白,“侯爷,我劝您一句,钦天监惹不得,那地方咱们高攀不起。”
“啥?你们十几个好手,连个老道都收拾不了?”陆中亨勃然大怒,瞪着刘小树冷笑,“刘帮主,就这点本事,还想称霸京城暗面?被个老道吓成这熊样?”
“侯爷,您没见识过,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人!”刘小树似是想起什么恐怖场景,冷汗首流,“这活儿我们干不了,您另请高明吧。”
“废物!”陆中亨怒骂一声,拂袖离去。
刘小树望着他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吉安侯,在钦天监眼里,连个屁都不算。”
陆中亨离开总坛,首奔韩国公府。
李善长正立于后院池边,悠然喂鱼。
“老相国,好雅兴啊。”陆中亨拱手一拜。
“吉安侯,事情办得如何?成了吗?”李善长淡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