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像刀子刮过靠山屯通往公社的路。苏晓禾攥紧挎包带子，里面装着铅笔、硬邦邦的杂粮饼、两个煮鸡蛋，还有秦铮不知从哪弄来的一块珍贵巧克力。最重要的，是那本被翻烂的数学资料，宋致远的批注如同暗夜的星光。父亲苏建国板着脸：“别给老苏家丢人。”母亲王秀英塞给她灌满姜汤的军用水壶，眼圈泛红。大哥憨笑，大嫂李翠花眼神闪烁，弟弟苏建业挥拳鼓劲，妹妹苏晓梅紧抓她衣角。
村口，秦铮如青松般伫立。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外罩着半旧棉袄，左腿似乎站得更首，眉宇间凝着担忧。他没说话，递来一个旧毛巾裹着的暖手筒，里面是烧热的石头。“路滑，当心。”声音低沉却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布满薄茧的手掌，两人俱是一顿。他沉默地走在她身侧半步，像一道屏障，隔绝了村民或好奇或嘲弄的目光。赵金凤挎着篮子迎面走来，皮笑肉不笑：“哟，晓禾，这阵仗够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嫁人呢。可别考个鸭蛋回来，白瞎了秦铮同志这份心。”秦铮脚步未停，冷冽目光如冰锥刺去，赵金凤讪讪闭嘴，快步溜走。
公社中学考场外人山人海，年龄悬殊的考生脸上写满孤注一掷。苏晓禾看到了被知青围住的宋致远。他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在她身上，嘴角噙着鼓励的笑。秦铮送她到警戒线外，深深看她一眼：“别紧张，尽力就好。”声音压得更低，“水……自己当心。”苏晓禾心头一跳。
考场内，空气凝重如铅。破旧桌椅，糊着旧报纸的窗缝透进微光，劣质墨水和霉味混合。监考老师宣读纪律。苏晓禾深吸气，打开笔袋，放好水壶。语文试卷发下，现代记忆与原主功底交融，笔尖沙沙作响。
时间流逝，基础题和阅读理解顺利，苏晓禾渐入佳境。她习惯性拧开水壶，喝了一大口温热的姜汤。暖意滑入喉咙，驱散寒意。就在她提笔准备作文时，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试卷模糊重影，监考声音遥远扭曲，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里衣！
“不对劲！”警铃大作。绝非紧张！水！秦铮的提醒！母亲的水壶！有人下药？她强撑着想集中精神探入空间找药，但眩晕恶心如潮水冲击，监考就在几步外！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剧痛保持清醒。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握笔的手剧烈颤抖。作文格子扭曲成漩涡。旁边考生投来疑惑目光。监考老师皱眉走近：“同志，你怎么了？”
苏晓禾想回答，喉咙却堵住。完了？功亏一篑？赵金凤？孙癞子？还是……她不敢深想！意识即将沉沦、身体歪倒的瞬间，她猛地咬破舌尖！尖锐剧痛换来一丝清明！
“报告老师……”她嘶哑挤出声音，惨白着脸捂嘴，“……想吐……”借着动作遮挡，她用尽最后残存的精神力，意念疯狂探向空间深处——那几支用珍贵药材换来的葡萄糖注射液！
指尖似乎触到冰冷的玻璃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