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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陛下,这游戏失控了

“不!”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嘶吼,从那即将被画卷彻底吞噬的虚影中爆发。

杀手“影”在魂飞魄散的最后关头,燃尽了所有生命潜能,他体表的道纹迸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光芒,硬生生从那股无可抵御的吸力中,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隙。

苏长夜看着那被撞破的窗洞,夜风正从那里灌入,吹动他宽大的衣袖。

他并未追击,甚至没有丝毫意外。

这【画魂】之术尚不完整,强行囚禁“刻骨境”巅峰的魂魄,本就有缺。

他刚刚,只是故意松开了笔锋上的一丝气力,任由这条“鱼”带着满身的伤,和无尽的恐惧,逃回属于他的那片深渊里去。

一条会传信的狗,有时比一具尸体更有用。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

殿内,重归死寂。

苏长夜看着那被撞破的窗洞,夜风正从那里灌入,吹动他宽大的衣袖。

他并未追击。

他只是缓缓地,将桌上那幅尚未干透的《囚影图》卷起,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只是收起了一幅随手的涂鸦,而非一件囚禁了“刻骨境”巅峰杀手的恐怖凶器。

他转过身,目光没有落在被撞毁的门窗,也没有去看地上那滩不祥的黑血。

他的视线,精准地投向了殿门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华丽的屏风静静伫立。

“陛下,看了这么久,不累么?”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在这空旷的殿宇中却显得无比清晰,仿佛不是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一个早己知晓的事实。

屏风的边缘,一截玄色的凤袍衣角微微颤动了一下。

姜琉璃从屏风之后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那层坚冰般的女帝威严,没有了算计,没有了权衡,只剩下一种几乎无法掩饰的震惊,以及一丝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方才那诡异、强大、完全超乎她理解范畴的力量,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战栗。

那不是面对千军万马的压力,也不是面对朝堂攻讦的愤怒,而是一种面对未知神魔时的,凡人的渺小与无力。

“你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与颤抖。

“你用的,是什么妖术?”

苏长夜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反而迈开脚步,朝着她缓缓走来。

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姜琉璃的心跳之上。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

他抬起手,那只刚刚还执笔画下囚笼、主宰生杀大权的手,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

他的指尖,冰凉而细腻,轻轻拂过她脖颈上那道细微的血痕。

正是那道让他能够借用她气运、定住刺客的血痕。

姜琉璃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雌豹。

苏长夜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内容却冰冷得让她心脏猛地一缩。

“陛下,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还活着,还能继续当你的‘药’。”

“不是么?”

亲昵的动作,冰冷的话语。

这种极致的反差,像一柄无形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姜琉璃最骄傲的地方。

她意识到,他们之间那看似由她主导的关系,早己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失控。

她不再是猎人,甚至连棋手的身份都岌岌可危。

帝王的尊严与骄傲,让她无法接受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失控感。

“放肆!”

她猛地一把推开苏长夜,凤眸中终于燃起怒火,只是这火焰,却带着一丝色厉内荏的虚弱。

“别忘了你的身份!”

苏长夜被她推得顺势后退了两步,踉跄着站稳。

苏长夜被她推得顺势后退了两步,踉跄着站稳。

这一推,仿佛触动了某个脆弱的平衡点,他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魔性与掌控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迅速消散。

那因强行催动禁术而被压下的虚弱,此刻加倍反噬而来。

他脸色一白,再也无法维持那份从容,猛地抬手掩唇,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般的咳嗽,仿佛要将肺腑都咳出来。

他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而虚弱,眉宇间重新染上了那抹挥之不去的病态,仿佛刚才那个主宰生死的神秘强者,只是姜琉璃眼中的一道幻觉。

“草民知罪。”

他躬下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与惶恐。

这种自如到可怕的切换,让姜琉璃的心,比看到他“画”走刺客时,更加冰冷。

一个能将强大与弱小两种姿态无缝切换的男人,他的心,该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姜琉璃带着满心的混乱与恐惧,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偏殿。

她回到自己那座金碧辉煌、却又冰冷孤寂的寝宫,彻夜未眠。

她坐在铜镜前,一遍又一遍地用指尖抚摸着脖颈上那道己经淡去的血痕。

理智告诉她,苏长夜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一个她完全无法掌控的怪物,她应该立刻下令,调集所有力量,将这个颠覆她认知的妖物彻底抹杀。

可她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番景象。

每一次月圆之夜,每一次“渡劫”之后,那种从他身上传来的,能抚平她血脉中狂暴诅咒的安宁与平静。

那种感觉,己经让她上瘾。

她试图重新在脑中构建掌控他的计划,却骇然发现,自己所有的筹码,在他那近乎神魔的手段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她试图重新在脑中构建掌控他的计划,却骇然发现,自己所有的筹码,在他那近乎神魔的手段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

一个让她不寒而栗的念头,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浮现:难道自己,真的己经离不开他了?

这个认知,比苏长夜展露出的任何力量,都更让她感到恐惧。

这个被她亲手从病榻上“请”入深宫的男人,正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将她牢牢地捆绑在自己身边。

而她,甚至分不清那根绑着自己的绳索,究竟是救命的稻草,还是通往地狱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