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那对男女把自己送来前说的那番话,魏蓉雅大概知道他们遭明氏针对应该是因为岑宜霜,自己重回故地也是拜岑宜霜所赐。
但她看见岑宜霜出现在门口,心里还是雀跃起来,她好像怪不起来那个女孩。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夜里总是梦到岑宜霜……
梦到她生气的表情会觉得可爱,梦到她居高临下地和自己说没完心里却诡异地舒适,梦到她护着李若青和那男的就心口发闷……
魏蓉雅觉得她确实是生病了,才乖乖地来清江的,长这么大要是还没点反抗的本事才真是活该被欺负。
寻常人家探病,总是亲切地在病床左侧或者右侧坐下,这个位置能够方便拉住病人的手互诉衷肠。
魏蓉雅想应该是岑宜霜轻轻抚摸自己的手背,一脸疼惜地安慰自己才对。
但魏蓉雅看见现实是岑宜霜坐得离自己远远的,黏黏糊糊地牵着李若青的手。
魏蓉雅习惯性地带上恶意,厌烦李若青怎么什么都要和她抢,要么顾隐就让给她好了,把岑宜霜给自己。
但想到岑宜霜虽然刚刚很有气势地让自己道歉,但现在看来她一张漂亮可爱的小脸上满是警惕与害怕。
魏蓉雅才意识到岑宜霜好像在害怕她……
魏蓉雅懊恼地开口:“其实,我根本没病。把我送到清江医院一首以来都是我爸妈惩罚我不听话的手段。”
魏蓉雅非常满足在岑宜霜的脸上看到了讶异、疑惑,最后定格在了心疼的这种情绪上。
岑宜霜虽然身处单身家庭,但他的父亲从那件事情以后就再也没有让她短缺过来自亲人的爱,当然记忆里的妈妈也非常疼爱她。
所以此刻她非常疑惑为什么有父母不仅不爱自己的孩子,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来对待孩子。
魏蓉雅此时说着自己的故事,心情却格外飞扬。
对于她来讲,这些事情早己不能激起她心中的任何波澜,她不再对所谓的父母亲情抱有期待的时候,便不会再受伤。
此时主动袒露她的伤口,她的苦难,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手段。
“我从小就想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是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不是长相财富亦或是性格。”
“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们就对我动辄打骂,我虽好似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过得却比一般清贫人家的小孩还不如。”
“除了能穿出去撑门面的衣服,让我上能结识更多权贵子弟的学校,我在家里甚至连一口饱饭都要看他们心情。”
岑宜霜看着魏蓉雅把她触目惊心的过往摊开,虽然面前的女孩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漠的样子。
岑宜霜却莫名想要抱一抱她,她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岑宜霜上前一步,温柔而有力量地把魏蓉雅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着自己小小的肩膀。
“当我不听他们话或者惹怒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把我关到精神病院来,什么手段都受过了,我认错就把我放出去。”
岑宜霜始终觉得拥抱是有力量的,于是再一次把魏蓉雅搂紧,如果两个热源紧紧相贴,那么力量与感情就会流动起来,像一条活起来的河。
“辛苦了,魏蓉雅。长这么大,真的辛苦你了……”
魏蓉雅以为自己己经足够坚不可摧,原来当遇到一个会心疼自己的人,才能够发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暗处的伤口早己经溃烂,还是会疼。
但好在她是幸运的,她终于等到那个会心疼她的苦难的人……
魏蓉雅下巴搁在岑宜霜肩膀上,让那颗迟来很久的泪珠蒸发,十分贪恋现在的时光。
她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愿意承认这个世界是温暖美好的。
“我洗了点苹果,在外面借了把小刀,我削苹果的技术很不错。”
魏蓉雅:。
也不是那么美好……
是的,刚开始就觉得魏蓉雅要洗白的李若青转身就走,拆开果篮借口去洗水果。
魏蓉雅再惨和她有什么关系?李若青觉得自己没有让魏蓉雅偿还对她造成的痛苦己经是圣母在世了。
她没有理由必须要听一个施暴者的苦衷。
李若青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仔仔细细地给苹果削皮,一圈又一圈,不仅一次都没有断过,苹果的果肉还特别漂亮,白白胖胖的。
李若青削好,在茶几上放下小刀,起身向病床走去……
魏蓉雅虽然不是很想接受那个苹果,但看看一旁的岑宜霜,今天决定不下李若青的面子。
她对李若青扬起一个看似友好的笑容,伸手要去接苹果。
“霜霜,给。走这么多路,说这么多话,最近气温也很高,你应该渴了吧,这个苹果我削的时候就感觉汁水充沛,应该很甜。”
李若青一脸怪异地看着魏蓉雅伸出来的手,觉得她不仅不要脸还自作多情。
自己是多不记仇才会给她苹果吃,她又没患上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岑宜霜看看魏蓉雅伸出的手,再看看李若青递到自己眼前的苹果,总觉得好尴尬,接过了李若青的苹果。
魏蓉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笑着说:“我不太喜欢吃苹果,总觉得口感有些寡淡了。”
“哦,好的,那我把这颗苹果笑纳啦!谢谢你,青青~”
“嗯~果然好甜!”
魏蓉雅想到李若青刚刚那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越想越觉得自己像小丑!
可恶的李若青,是不是天生克她啊?!
岑宜霜像一只小仓鼠,没几下就欢快地把苹果啃完了。
李若青用洗手间的水沾湿纸巾,走过来把岑宜霜因沾上苹果汁而变得有些粘腻的手擦干净。
李若青感受到岑宜霜投射在自己身上感动欢喜的目光,十分受用满足。
照顾人这一块李若青就没输过,以前在养老院兼职的时候,什么刁钻的老头老太没遇到过,还不是折服在她精心的照顾之下,她最后离开的时候,再顽固难缠的人都泪眼汪汪。
“不过……”
岑宜霜坚定地看向魏蓉雅,重新回到那个一开始的话头。
“魏蓉雅,一码归一码。我同情你的遭遇,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做出来的事情可以一笔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