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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初至别院,饱受刁难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颠簸的黄土路,终于驶上了紫烟城西郊相对平坦的青石板道。空气中弥漫的草木清气渐渐被城市的烟火气取代——烧炭的焦糊味、食物的香气、远处市集的喧嚣,还有……一种淡淡的、带着水汽的感,那是紫烟城依偎的“流烟河”特有的气息。

云知意靠在简陋的车厢壁上,闭目调息。鹰愁涧那场短暂却凶险的搏杀,消耗了她大半灵力,更牵动了冰火淬炼后尚未完全稳固的经脉。混沌灵珠持续搏动着,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稀薄驳杂的灵气,以及……刚刚吞噬转化的、来自杀手“黑鹞”的精纯灵力和剧毒本源。一股温和却强大的暖流反哺全身,修复着暗伤,也滋养着新生的冰火灵力,让那虚浮的境界渐渐沉淀下来。

练气五层,彻底稳固!冰蓝与赤红交融的灵力在经脉中奔腾,如同驯服的冰封熔岩,冰冷的外表下蕴藏着灼热的爆发力。灵魂淬炼后的强大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角,悄然探出车厢,捕捉着这座陌生城市边缘的脉动。

马车最终在一处相对僻静的巷口停下。车辕上惊魂未定的车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二、二小姐,落霞巷到了。云家别院……就在巷子最里面。”

云知意掀开车帘。眼前是一条不算宽阔的青石小巷,名为“落霞巷”。巷子两侧是高低错落的老旧院墙,墙头探出些枯黄的藤蔓。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混合着潮湿木头和淡淡烟火的气息。巷子尽头,一座灰墙黑瓦、门庭略显萧索的院落静静矗立,门楣上挂着一块半旧的匾额,上书两个稍显黯淡的大字——云府。比起栖霞城本家的恢弘气派,这里更像是一座被遗忘的、带着暮气的旧宅。

她跳下马车,没有理会车夫欲言又止、带着敬畏的目光,径首朝着巷子深处的别院大门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别院的黑漆木门紧闭着,门环锈迹斑斑。门前没有守卫,只有一只半秃毛的老黄狗蜷缩在门廊的阴影里打盹,听到脚步声,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又无精打采地耷拉下去。

云知意抬手,屈指在门环上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门板。

门内沉寂了片刻。接着,响起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和门闩抽动的哗啦声。

吱呀——

沉重的黑漆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睡眼惺忪、带着不耐烦的中年男人的脸。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色粗布短褂,头发有些油腻,脸上带着长期不得志的刻薄和懒散。正是云家派驻此地的别院管事——刘全。

刘全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门外的云知意。当看清她那一身破烂不堪、沾着血污泥灰的衣裙,以及苍白却异常沉静的面容时,他眼中的不耐烦瞬间变成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烦。

“谁啊?大清早的……” 刘全打着哈欠,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一种小人得势的拿腔拿调,故意将门缝开得更小了些,几乎只够探出半个脑袋。

云知意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云知意。奉曦月小姐之命,来此居住。”

“云知意?” 刘全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堆起一种夸张的、充满恶意的恍然和讥诮,“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栖霞城‘大名鼎鼎’的二小姐啊!”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那只打盹的老黄狗都似乎被惊扰,不满地呜咽了一声。

“怎么?在本家待不下去了?被发配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破落别院来了?” 刘全倚着门框,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用一种审视垃圾般的目光,更加放肆地扫视着云知意,“啧啧啧,瞧瞧这一身……该不会是在外面惹了祸,逃难来的吧?咱们这小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刻薄的嘲讽如同污水般泼来。显然,栖霞城云家二小姐的“光辉事迹”,早己传到了这偏远的别院。在刘全眼中,这就是一个被家族彻底厌弃、可以随意揉捏的废物。

云知意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深潭映照污秽,不起波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全那张写满鄙夷的油腻脸庞,右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却微微蜷曲,一丝冰蓝色的寒芒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就在刘全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云知意脸上,得意洋洋地准备继续他的羞辱表演时——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一个尖利泼辣、带着浓浓起床气的女声从门内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桃红色撒花袄子、头发蓬乱、脸上脂粉未匀的妇人挤开刘全,叉着腰出现在门口。她一双吊梢眼,颧骨高耸,薄嘴唇抿成刻薄的弧度,正是刘全的妻子,别院的内管事——王婆子。

王婆子那双吊梢眼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门外的云知意。当她看清云知意的模样时,眼中的睡意瞬间被一种看到脏东西般的嫌恶取代,尖利的声音陡然拔高:

“哎哟喂!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叫花子大清早来讨饭呢!原来是咱们尊贵的‘二小姐’驾到啊!” 她捏着鼻子,用手在面前用力扇了扇,仿佛在驱赶什么恶臭,“啧啧啧,瞧瞧这一身味儿!比咱们这柴房还冲!我说当家的,还不快把门关上!别让这股子晦气冲撞了咱们院里的风水!”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的身体去顶刘全,试图把门关上。

刘全得了老婆的“指示”,更是气焰嚣张,作势就要用力关门,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嘟囔着:“赶紧滚!别脏了咱们的门槛!晦气!”

沉重的黑漆木门带着风声,朝着云知意猛地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