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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破茧

黑暗被那一声清脆的“啪嗒”彻底撕裂!

灯泡老旧的钨丝在巨大的电流冲击下,猛地爆发出刺目到极致的炽白强光!那光芒瞬间填满了整个狭小、污浊的空间!光线如同无数烧红的针尖!狠狠刺入了刚刚适应长久黑暗的瞳孔!

“呃啊——!”一声撕心裂肺、混合着巨大痛苦和极度惊惧的尖叫猛地从姜月喉咙里炸开!根本不受控制!

眼睛!

眼睛像同时被泼了滚烫的熔岩和浓酸!剧烈的、无法言喻的灼烧感和刺痛瞬间击穿了颅骨!眼前爆开一片绝对刺目的白色光海!紧接着是无数的彩色噪点和疯狂旋转的黑色漩涡!泪水如同喷泉般从剧痛的眼眶里瞬间涌出!视线彻底丧失!

巨大的光爆冲击波不仅作用于视觉!

被那股深渊意志强行压制在意识囚笼深处的、姜月那部分的恐惧意识,在这瞬间的绝对感官过载和生理剧痛下,如同濒死的困兽发出了最绝望的挣扎反扑!

混乱!

剧烈的混乱在神经中枢内部炸开!被压制囚禁的部分恐惧意识试图冲破牢笼掌控身体,而那强大的深渊意志冰冷无情地碾压而下!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识指令在脑内绞杀!身体因为指令冲突而瞬间僵死!

刺耳尖叫还在耳畔尖锐的回响!视觉被剥夺后的失衡感和眼球灼烧般的剧痛让她身体失控地剧烈后仰!

砰!

后脑勺再次毫无缓冲地!重重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木板床靠板上!发出更加沉闷可怕的撞击声!

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

刚刚被强力压制下去的眩晕感和那巨大的窒息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冲破堤坝!吞没了一切!

眼前那疯狂旋转的光海和黑色漩涡被一股更深沉的黑暗猛地淹没!

意识如同被巨斧劈断的缆绳!

彻底……

断线。

房间再次归于一片死寂。

这一次,是彻底的、无意识的死寂。

只剩下……

天花板上那盏老旧的灯泡。

钨丝在爆发出最后一阵剧烈挣扎般的强光后,

如同耗尽了残存的全部能量。

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

最后“滋”声。

随即。

内部灯丝断裂!

灯泡!

缓缓。

熄灭。

光明的痕迹如同被橡皮擦去的草图,彻底消失。

唯有灯座的位置。

在完全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里……

似乎还残留着一小圈……

极其微弱、若隐若现的……

橘红色余烬辉光?

像一颗烧焦的星辰垂死时留下的印记。

…………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如同切割开两个世界。

一边是办公室内绝对掌控的冰冷秩序:精密的空调运行着无声的白噪音,空气洁净得像被分子筛滤过,光线经过精密计算,均匀而冷漠。巨大的黑色大理石办公桌面纤尘不染,倒映着头顶天花板柔和的冷光源。

另一边是窗外S市深秋午后最浓郁的金色暮光。阳光失去了正午的锋芒,染上了沉重的橘红,泼洒在高楼林立的城市轮廓线上,被巨大玻璃扭曲、放大,形成一片燃烧般的橙红色块。这景象本该壮观,此刻却像一滩粘稠、污秽的血泊,映在冰冷厚重的玻璃镜面上。

傅承渊坐在办公桌后的真皮座椅里。背对着窗外那片浓烈如血的斜阳。他的脸完全隐藏在巨大落地窗形成的、绝对逆光的阴影里。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助理垂手肃立在办公桌侧前方,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冒犯又确保每个指令能清晰接收。

助理的声音在静默中响起,平稳精准得如同数字信号:

“己确认车辆送达目标地点——北区金花巷32号单元楼。目标安全进入指定门栋单元内。司机反馈观察:目标状态疲乏,行动略显滞缓(未持有原随身书包以外的显著负重)。单元楼周边安保布控己部署,三组轮值。无异常接触信号。环境风险评估:低。”

“关于目标身份背景初步查证报告。”助理翻动手中薄如蝉翼的电子板,屏幕切换。

“核心档案来源:圣樱学籍库(最高权限解锁)- 确认:入学体检档案明确标记:‘左手腕内侧尺位——蝶状浅粉色皮损——性质待定’。匹配源文件扫描影像资料己加密传输至您的个人数据库,傅先生。”

“深层追踪补充源:S市东城区民政档案分局(二级权限调用)- 获取其母姜秀兰原始婚姻登记记录(姜国庆)。关联卷宗显示:姜国庆,原机械厂二级工,因长期旷工酗酒被开除公职。社区不良记录:多次邻里纠纷报案记录(噪音扰民、债务纠纷)。最后一次警情上报于三年前六月十五日——报案邻居描述姜国庆在家中连续两天高声喧哗,伴有‘碗碟破碎和女人尖叫’等表述。”

助理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同念诵一份无关紧要的仪器说明书。

“特别跟进目标——姜月。根据目标在校档案附加备注:曾于一年前参与校内学生意外保险办理(强制性)。保险录入资料清晰注明:‘右胸口偏下锁骨末端陈旧性伤疤(约3cm)——成因:自述幼年灶台烫伤。’”

助理说到这里,语气似乎……极其极其短暂地出现了一个0.1秒的停顿?

像是处理器在处理一条无法在预存数据库内匹配的信息参数。

但随即恢复无缝连接。

“以上为目前可获取所有关联背景信息核心摘要。其余深度档案需进一步授权,包括其母姜秀兰司法案件卷宗,以及目标涉及的可能医疗记录(如有)。”

汇报完毕。助理垂下眼帘,静待。

办公室里陷入绝对的寂静。空调微弱的气流声像是这寂静的一部分。窗外暮色浓郁到化不开的橙色光芒透过巨大的玻璃,在傅承渊逆光的剪影轮廓边缘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红色毛边。

他放在桌面上的右手。

那只骨节异常分明、如同精密机械部件般的右手。

食指指尖……

极其缓慢地……

落在了……

桌面上一个静止的区域。

动作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

可那里……

除了冰冷光滑、倒映着天花灯光的大理石石面之外……

空无一物。

指尖并未接触桌面。

只是虚悬在距桌面半毫米的空中。

像是对着虚空……描摹一个……点?

一个坐标?

一个印记?

助理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如同锁定在固定的程序输入点。

寂静在无限延长。

暮色透过玻璃的光线似乎又暗沉了几分,橙红渐渐掺入了墨色。

只有傅承渊那根悬停在空气里的食指指尖……

纹丝不动。

像是在无声地……

确认着某个只有他才能感知到的……

维度坐标?

片刻。

悬停的食指微微向内屈起。

收回。

重新落回到搭在椅子扶手的左手上。

一个极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动作。

左手……无名指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在昂贵的皮革扶手的压印暗纹上……了一下?

像是在擦拭掉那并不存在的……定位灰尘?

“知道了。”傅承渊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在绝对零度的液态氦中浸泡过,带着一种能吸收任何情绪回音的绝对平静。“你出去。”

“是,傅先生。”助理立刻应声,动作如同演练过无数次,悄无声息、速度均匀地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带上门。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巨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傅承渊一人。他依旧保持着那个面向落地窗的姿势,一动不动,如同沉入地下的黑色磐石。窗外那片燃烧般的暮色疯狂变幻着色彩,如同一场无法触及的无声大火,最终归于沉寂的墨蓝。

在这绝对的、如同真空般凝固的静默中。

唯有……

放置在办公桌左侧边缘的一个……

造型极其简洁、材质如同整块黑曜石切削而成的……

名片盒大小的深黑色金属盒?

盒体表面没有任何按键或接口,光滑得如同打磨过的镜面。

盒子内部。

极其突兀地!

在完全无声的状态下!

毫无征兆地!

瞬间!

亮起了!

极其细微的一点!

幽绿!

如同黑暗的宇宙深空里!

某个遥远异星被点亮的眼睛!

那光芒……

只持续了零点一秒!

随即消失。

如同一个从未发生过的量子涨落。

室内光线恒定不变。

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城市的霓虹还未亮起,夜色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