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酒夜话》
傍晚的农家小院飘着炊烟,外婆在门口摆了香案,正往土地公像前供新摘的茉莉花。宁微冲完凉,趿拉着拖鞋往外走:"我出去溜达会儿。"
堂屋里,宁微爸爸搬出珍藏的糯米酒。酒液透着琥珀般的红光,倒在粗瓷碗里晃出细密的挂杯。毛线双手捧着碗,小心抿了一口,甜醇的酒香立刻在舌尖化开。
"自家酿的,"宁微爸爸眯着眼笑,"才藏了两年,要是五年陈的更好喝。"
蝉鸣渐歇的夏夜,两个男人的影子被灯泡拉得老长。毛线正数着墙上的奖状——全是宁微小学时的"三好学生",突然听见对面问:
"喜欢我们家阿微?"
"噗——"毛线呛得首咳嗽,酒洒了一半。这开场白怎么跟电视剧里审女婿似的!
"我、我们就是同事..."他手忙脚乱擦着衬衫,耳根却悄悄红了。
宁微爸爸给自己满上:"阿微这孩子啊,打小就神神叨叨的。"他掰着手指头数,"六岁非说看见灶王爷,十岁在院子里布什么聚灵阵..."
毛线低头盯着酒碗,这个会对着茉莉花念咒语的姑娘,嘴角不自觉来。
"可她从没耽误过正事。"爸爸突然正色道,"读书工作样样要强,就是..."叹了口气,"整天修仙修仙的,哪像个要谈恋爱的姑娘嘛!"
院墙外传来宁微哼小调的声音,由远及近。毛线慌得差点打翻酒碗,宁微爸爸却哈哈大笑,把剩下的糯米酒全推到他面前:
"喝!喝完这坛,教你怎么让这木头明白你的心!"
月光下,宁微踢着小石子往家走,忽然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望见自家窗上映着两个勾肩搭背的人影,纳闷地嘀咕:"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月光漫过二楼窗棂时,宁微正在房中结印调息。一缕银辉缠绕在她指尖,化作细密的星纹没入经脉——这是她每日必做的"周天引灵"。楼下传来的谈笑声丝毫未扰她清修,毕竟以她大乘期的修为,早可一心万用。
"那丫头八岁就能驭剑摘梨了,"父亲的声音混着酒香飘上来,"全村孩子都管她叫小剑仙。"
宁微嘴角微扬。其实何止摘梨,那时她己能剑气化虹,只是怕惊着乡亲才收敛神通。窗台上几株茉莉无风自动,悄悄绽放得更加皎洁——这是感应到她逸散的灵气所致。
楼下,毛线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听着这些超乎想象的往事。酒意朦胧间,他仿佛看见童年的宁微脚踏青萍掠过稻田,衣袖翻飞间惊起一片鹭影。
"十五岁说要闭关,"父亲又给毛线斟满琥珀色的酒液,"结果在谷仓里弄出好大动静..."
毛线不知道的是,那次"闭关"实则是宁微渡元婴天劫。若非她及时布下障眼法,那日的雷云差点惊动省气象局。
"现在倒是稳重了。"父亲突然压低声音,"上月回来,半夜见她坐在屋顶上...飘着的。"
酒碗停在半空。毛线望向二楼那扇透着微光的窗。
夜风送来二楼窗边宁微的轻语:"爸,再揭我老底,明天你藏的私房酒可就..."
父亲立刻正襟危坐:"毛总监,我们聊点别的!"
毛线低头轻笑。杯中倒映的月光忽然化作细碎星子——原来是宁微隔空点来一道传音术:"少喝些。"
(第二天毛线宿醉醒来,发现口袋里多了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解酒符,贴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