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门口停着一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
车里,程遇见沈越出来,皱了皱眉,“怎么现在才出来?”
沈越点了根烟,没急着上车,随口说道:“警察叔叔让我做为证人录口供,耽搁了一会。”
顿了顿,他说:“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是那小子年纪小,想让你高抬贵手。”
“哼,高抬什么贵手,就他姐那出死德性,我没弄死他算不错了。”程遇眼神阴鸷非常,姜苒他是真喜欢,但他喜欢听话的。
本来她一直挺听话的,除了太保守说婚前不让碰这一点,他对她哪哪儿都满意。
但自从知道他已经订婚了就开始闹了,真是笑死,她难道以为他能娶个她那种没家世的女人进门?
沈越咬着烟,笑得漫不经心,“你也舍得。”
“一个小玩意儿,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提到姜苒程遇就心烦,却像是要说服自己般,笃定道:“等着吧,她会跪着来求我的。”
沈越不置可否。
见他还不上车,程遇又不敢把脾气撒在他身上,压着火气催促道:“上车,风玉阁今天来了一批新人,老申让咱们去捧个场,你今晚陪我喝几杯。”
“不了,还有事。”沈越掸了掸烟灰,退开几步,示意他自己开车走。
程遇糟心,“昨天约你你有事,今天也有事,你们沈家等着你赚钱养家不成?”
沈越懒懒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嗖嗖的。
程遇双手投降:“行行行,你忙。”
沈越和他们这群人不同,两年前他接管公司,现如今还真是得赚钱养家,是他们这群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中的一股清流。
不过程遇和他自小关系好得同穿一条裤子长大,比亲兄弟还亲,知道这股清流骨子里坏得流黑水,像一头恶魔被禁锢在人类的躯体里。
平时大家开开玩笑沈越都不生气,但他一旦不高兴了,连程遇都得绕道走。
两个小时后,姜苒从警局出来。
还是那个中年警察,跟着走到门口,“你不想让你弟弟坐牢的话,最好想办法找受害者私了吧,不然一旦对方告他,一告一个准。”
“谢谢。”
此时天已经大亮,姜苒走出警局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朝阳带来强烈的眩晕感。
她急忙扶住墙闭上眼,头疼得快要炸开了一般。
许是阳光落在身上太温暖,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她缓缓蹲下身,双臂紧紧抱住膝盖,心里的委屈翻江倒海地涌来,顷刻间将她淹没。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无声地染湿了衣服。
她想,她就难过这一会儿。
一小会儿就好。
五分钟过去,她敛好自己的狼狈与不堪,抬眼看向天空。
然而天空没看见,却看见了面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沈越。
男人依旧双手插兜里,俊美的脸上有种神明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与说不清的悲悯。
悲悯?
这个词,不可能会出现在沈越身上。
待姜苒仔细看去,男人脸上只有冷漠。
冷漠地像看着一只被抛弃驱赶的丧家之犬。
姜苒想,果然是她的错觉。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眼角,确定自己没有在哭,这才扶着墙缓缓起身。
她已经够狼狈了,再哭,只会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沈越抽了根烟出来,却没点燃,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女人脸色惨白如纸,眼尾和唇却红得撩人。
他不禁想起她前天晚上在床上的风情,被弄得狠了就用那双湿漉漉的眸子委屈地瞧着自己,猫儿似的撒娇,求他轻点。
欠的很。
他牙齿用力,烟蒂被咬出牙印,随即唇角微掀,糅杂着几分善意:“程遇吃软不吃硬,如果你够聪明,现在去跟他服个软……”
他顿了顿,像是一尊坐在庙里看戏的活阎王:“他现在还稀罕你,没准给你个名分。”
姜苒反唇相讥道:“我去主动找他只会因为一件事,那就是告诉他我看不上他并且和他最好的兄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