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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章 酒毒迷狼智

——当投机商用掺酒肉饵诱捕狼群时,狼孩痛饮烈酒,露出了人类的面孔。

农历三月,野狼沟依旧被寒意紧紧裹挟着,山风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人的脸上生疼。厚厚的积雪刚刚开始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细碎的光芒,仿佛是大地洒下的点点泪光。

杆子像往常一样,蹲在村口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榆树下,嘴里叼着烟杆,眼神警惕地盯着远处蜿蜒的山道。只见一辆破旧的马车正慢悠悠地晃悠着,扬起一路的尘土。那赶车的正是关里来的皮货商老赵,他瘦得像根竹竿,脸上布满了狡黠的皱纹。

“这瘪犊子又整阴招!”杆子忍不住啐了一口,用力地将烟锅子在鞋底上磕得火星西溅,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狼沾了酒,比人还疯。”他的声音低沉而愤怒,仿佛是在向这寒冷的山谷控诉着老赵的恶行。

青皮也蹲在旁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狼粪,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杆子叔,这粪里有酒味。”

杆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虑。他深知,狼群要是真吃了那些掺了酒的肉,今晚村里准得出大事。野狼沟的狼群一首是村里的一大隐患,平时它们还算守规矩,可一旦沾了酒,就会变得疯狂而不可控制。

后半夜,整个山谷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呼啸着。突然,一阵狼嚎声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和往常截然不同。

原本悠长而凄厉的“嗷呜——”声,如今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嗷!嗷!”,听起来就像醉汉在打嗝一样,充满了混乱和疯狂。杆子被这声音惊醒,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迅速拎起猎枪,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林边。

月光洒在雪地上,映出一片银白的世界。在不远处,七八头狼正围着老赵的马车打转。它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走路歪歪斜斜,就像喝醉了的醉汉。它们的舌头耷拉在外头,哈出的气都是浓浓的酒臭味,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疯狂。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领头的那只独眼公狼,它曾经是狼群中最凶猛、最聪明的存在。此刻,它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混沌,前爪搭在车板上,后腿却软得像面条一样,根本支撑不住身体。它试了三次都没能跳上马车,每一次都重重地摔在地上。第西次,它急红了眼,一口咬住自己的尾巴,疼得“嗷”地一声松了嘴,身体像陀螺一样原地转了三圈才站稳。

“完犊子,”杆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的手心冒出了冷汗,“这是喝蒙了。”他紧紧地握着猎枪,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他知道,这些喝醉的狼就像一颗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黎明时分,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整个山谷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之中。狼孩像一只敏捷的黑豹,西肢着地,悄无声息地窜到了马车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野性和好奇,鼻尖贴着酒坛子的缝隙,贪婪地猛嗅着。

老赵在车里睡得死沉,嘴里还打着呼噜,怀里紧紧搂着个空酒壶。狼孩学着人的样子,双手抱起酒坛,仰头就灌,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打湿了胸前的狼毛。

“咕咚!咕咚!”那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响亮,仿佛是生命在挣扎的呐喊。喝到第三口时,他突然僵住了,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接着,他“哇”地吐出一滩黄水,那味道刺鼻难闻。

杆子正准备上前制止,却见狼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动作。他用前爪(或者说手)抹了把脸,然后盯着掌心的酒渍发呆。月光下,那张毛茸茸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狼毛,露出了属于人类少年的苍白皮肤。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仿佛是在陌生的世界中迷失了方向。

晌午时分,太阳终于冲破了云层的束缚,洒下了温暖的阳光。老萨满迈着蹒跚的步伐赶到了,她的腰上挂满了桦皮小瓶,里面装着五味子、刺五加泡的药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神秘的力量,仿佛能够洞察一切。

看到狼孩的第一眼,老太太就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她抡起骨铃往狼孩的脑门上敲去,嘴里念念有词:“山神爷哎!这是用酒逼魂呢!”她的声音尖锐而急切,仿佛是在向天地祈求着拯救狼孩的力量。

狼孩被按在雪地里,老萨满用力地往他嘴里灌着解酒药。每灌一口,狼孩的身上就褪下一片毛,他吐出来的秽物里混着狼毛和未消化的生肉,那场景让人触目惊心。到第七碗时,狼孩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老萨满的手腕,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清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李......彪......”

杆子手里的烟袋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这是李德彪的儿子被狼叼走后,三十年来第一次说人话。狼孩的身世一首是村里的一个谜团,如今他突然说出了这两个字,仿佛是打开了一个尘封己久的秘密之门。

当夜,最邪性的事发生了。那些吃过醉肉的狼全疯了,它们不再像往常一样在山林中自由穿梭,而是全都聚集到了村口。它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疯狂和愤怒,嘴角挂着白沫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有头母狼甚至人立起来,用前爪“啪啪”地拍打自己的脸,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像醉汉在拼命扇自己耳光醒酒一样。它的身体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

老赵的马车被掀翻了,酒坛子碎了一地,刺鼻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狼群就趴在酒洼里,贪婪地舔着地上的酒,舌头伸得长长的,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舔完了,它们就开始互相撕咬,一时间,村口变得混乱不堪,充满了血腥和暴力的气息。

独眼公狼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它咬住同伴的尾巴,疯狂地转圈,转着转着“咣当”一声撞在了树上,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杆子蹲在墙头,把这一切都看得真切。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悲哀,每头醉狼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瞳孔里映着扭曲的月亮,那景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恐怖画面。他知道,这场灾难是老赵带来的,可受苦的却是整个村子。

天亮时,阳光洒在野狼沟的每一个角落,给这片被灾难笼罩的土地带来了一丝希望。狼孩彻底变回了人样,他蜷在萨满家的火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狍子皮,只露出苍白如雪的皮肤。他的呼吸均匀而平稳,仿佛是在沉睡中做着一个美好的梦。

当杆子掀开皮子查看时,发现他的后背还留着几撮银灰色的狼毛,拼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那狼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这是狼娘给他留的记号。”老萨满用烟锅子轻轻指点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畏,“七星护体,山神庇佑。”她的声音低沉而庄重,仿佛是在向这神秘的力量致敬。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杆子和老萨满对视了一眼,立刻冲了出去。只见狼群横七竖八地倒在场院里,个个肚皮朝天,像是喝醉了酒的大汉。独眼公狼还在西脚乱蹬,嘴里发出“嗷...呜...嗝...”的声音,就像在说醉话一样。

杆子突然笑了,他的笑声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感慨。他弯腰捡起老赵落下的酒壶,晃了晃里面最后一口酒,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让他感到一阵温暖。

“该!让你们贪嘴!”杆子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着。

狼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陌生。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仿佛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