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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狼跃经幡阵

俯拍经幡阵全景,七根桦木杆在雪地上投下爪痕状阴影------

黎明前的雪地上,经幡猎猎作响。

尼玛罕萨满用狼血在雪地上画了个大圈,插上七根桦木杆,每根杆子顶端都绑着染血的布条,在风中像活物般扭动。老萨满的鹿骨铃在腰间叮当作响,他眯着浑浊的眼睛,对杆子说:

"这阵法困不住活狼,但能困住狼魂。"他指了指东边泛白的天际,"母狼断了一爪,阴气入骨,日出前必经过这儿。"

青皮蹲在旁边磨刀,刀刃上还沾着昨晚毒饵的腥气。他胸前衣服微微敞开,露出那块诡异的狼形胎记——自从含了萨满的血冰,这印记就一天比一天清晰,像有生命似的在皮肤下游走。

"要是困不住呢?"塬生缩着脖子问。

老萨满突然暴起,枯爪掐住塬生喉咙:"那就用你填阵眼!"萨满咒语"填阵眼"用满汉混杂的"乌勒本-额赫"(灵魂陷阱)。

母狼嗅到了风中的血腥味。

她站在山脊上,断爪悬空,三只幼狼紧贴着她腹部的皮毛。狼孩却不安分,不停用头去蹭她受伤的前肢——那里己经化脓,泛着死肉的灰白色。

狼群在身后躁动。老独眼公狼呲出獠牙,发出低沉的咆哮。他是新上位的头狼,早就想抛弃这个拖累群体的残废母狼。昨夜狼群会议,七匹成年狼里有五匹站到了他那边。

母狼突然转身,一口咬住独眼狼的耳朵。鲜血喷溅在雪地上时,她金黄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人类才有的算计——狼群需要她。只有她记得如何绕过人类的陷阱,只有她认得那些会爆炸的金属罐子。

狼孩突然竖起耳朵。他听见了,风中飘来的铃铛声。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狼群冲进了经幡阵。

彩色布条突然无风自动,发出"啪啪"的脆响。独眼狼刚跃过第一根桦木杆,就像撞上无形墙壁般摔回来。母狼把狼孩护在腹下,警惕地转圈——每根杆子上的布条都开始渗血,滴在雪地上滋滋作响。

"动手!"杆子从雪窝子里跃出,土铳喷出铁砂。

狼群炸开。两匹年轻公狼慌不择路撞上经幡,布条立刻缠住它们的脖子越勒越紧。独眼狼发狂似的撕咬布条,却被反缠住前腿,"咔嚓"一声脆响,腿骨生生折断。

母狼却不动。她盯着最近的那根桦木杆——上面绑着的不是布条,是块绣着红花的婴儿襁褓。

狼孩突然首立起来。

狼孩摇晃银铃时,所有经幡突然静止,然后如活蛇般游走------

他歪歪扭扭走向经幡阵中央,破棉袄下露出覆满狼毛的脊背。杆子的第二枪己经瞄准他后心,却见狼孩伸手抓住襁褓,从里面拽出个发黑的银铃铛。

"叮铃——"

清脆的铃声让所有人僵住。那是崔月红当年挂在儿子脚腕上的长命铃,屠村那夜被母狼一起叼走了。

母狼的独耳突然竖起。她认出了这个声音,十年前那个雪夜,她就是用牙齿轻轻叼着这个铃铛,把人类幼崽带回狼穴的。

萨满的阵法破了。

青皮胸前的胎记突然火烧般疼痛。

他看见母狼跃过经幡的瞬间,自己胸前迸出一道血箭。那血不是红色,是诡异的墨绿色,落地就凝成冰珠。萨满扑过来用神鼓接住血珠,鼓面顿时浮现清晰的狼爪印。

"山神收下供奉了..."老萨满颤抖着捧起鼓,"这孩子..."

杆子转头看去——狼孩正用牙齿撕开自己手腕,将血涂在母狼断爪的伤口上。更骇人的是,那些缠绕狼群的经幡布条,此刻全都松脱下来,像蛇一样游向狼孩,在他脚边堆成个小小的坟包。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雪崩声。

母狼叼起银铃跃向雪崩方向,狼群紧随如赴死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