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觅是下了飞机就直接来医院的,行李还在医院外的小旅馆托管着。
她原本是想着看要不要在医院陪时林或是回家里住的,所以也没提前订酒店,没想着刚到医院就成了丁秀丽的撒气桶。
傅凛鹤也没有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他抬眸往门外黑漆漆的夜色看了眼,而后看向她:“先去吃饭吧。”
时觅迟疑点了点头:“好。”
也不知道是理亏在先还是受人恩惠底气不足,或是今晚的傅凛鹤隐约格外强势,她之前在他面前的硬气半点使不上力。
傅凛鹤带她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快餐馆。
点餐时傅凛鹤没像以前那样客气问她想吃什么,而是直接拿过菜单,“唰唰”几下便迅速点好了菜,下好了单,而后叮嘱服务员尽快上菜。
时觅无所谓这个,她除了在飞机上简单吃了点飞机餐,也快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能尽快吃上饭就行。
餐厅这边上菜也快,傅凛鹤刚下单没几分钟,后厨便陆续把米饭和菜端了上来。
傅凛鹤给时觅拆了套餐具,用开水浇烫了一下才放到她面前。
“谢谢。”时觅轻声道谢。
傅凛鹤没应她,只是沉默给自己拆了套餐具。
时觅忍不住偷偷看了眼傅凛鹤。
傅凛鹤俊容上面色很淡,眼睑半敛,慢条斯理地拆洗着餐具,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她换了电话的事生气。
这样的傅凛鹤让时觅有些忐忑,也不敢随便问,只是低头沉默地吃着饭。
傅凛鹤也沉默地吃着饭。
他吃得很快,全无以前在一起时的优雅清贵。
傅凛鹤放下碗筷时,时觅才刚吃到一半。
傅凛鹤静静看着她吃,一直到她放下筷子,这才看向她:“直接从机场过来的?”
时觅轻轻点头:“嗯。”
傅凛鹤:“回来几天?”
时觅微微摇头:“还不知道。”
傅凛鹤看着她:“真不打算回来了?”
时觅吃饭的动作慢慢停下,抬眸看他,迟疑点了点头:“短期内可能先不回来吧。”
傅凛鹤:“那边有什么好的?”
时觅微微抿唇:“也……不是要留在那边,就是想先在外面到处走走看看,玩够了再回来。”
傅凛鹤依然看着她:“我记得,你并不喜欢旅游。”
时觅:“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以前没人一起,就没兴趣出去了。”
“现在有了吗?”傅凛鹤问,“谁啊?”
时觅:“就……同学啊。”
傅凛鹤:“男的女的?”
时觅:“……”
她困惑看了眼傅凛鹤。
傅凛鹤似乎并没有认为这个问题有任何不妥,依然是平静而沉定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审讯的姿态。
时觅不得不正视刚才的猜测,今晚的傅凛鹤很强势。
她想起刚才在医院病房门口乍见时,他平静而冷淡看她的眼神,以及如陌生人般离去的背影,手指轻搅着汤匙,轻声问他:“你是在生气吗?”
傅凛鹤看着她没动:“我不该生气吗?”
时觅轻轻摇头:“没有,换我我也会生气。”
“但你依然要选择这么做。”傅凛鹤说,“为什么?”
时觅声音很轻:“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傅凛鹤轻笑了声:“怎么?怕我纠缠你?你是太看得起你还是太看得起我?"
时觅没吱声。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傅凛鹤问,嗓音很淡,“对不起没躲好,又不小心撞上了吗?”
时觅抿着唇没吱声。
但傅凛鹤显然气得不轻,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黑眸依然紧紧盯着她。
时觅有些无措地捏着汤匙,轻轻搅动着。
她没有应对这样的傅凛鹤的经验,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怒气。
尤其还是在她心虚和他刚替她出头还细心陪她看了医生的时候。
“时觅。”傅凛鹤看了眼她捏着汤匙指节泛白的手,看向她低垂的脸,“这两年你过得快乐吗?”
时觅困惑抬头看他,迟疑了下,但还是点点头:“嗯。”
“可我并不快乐。”傅凛鹤说,“当年你拿休学要挟我,我不得不让步。但现在你毕业了,你没筹码了。”
时觅眸中困惑更深,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意思。
傅凛鹤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拿过手机,拿起桌上的订单,扫了码,付了款,看向时觅:“走吧。”
时觅有短暂迟疑,又在他冷淡的俊脸和眼神下不得不妥协,站了起身。
傅凛鹤看向她:“行李在哪儿?”
时觅朝存行李的旅馆指了指:“那边。”
傅凛鹤点点头,和她一块儿过去取了行李,而后拉过她的行李箱。
“走吧。”
时觅跟上:“我在附近酒店定个房间就可以了,明天一早可以探视以后,我还要过去看一下我爸……”
话没说完便被傅凛鹤回头扫过的眼神打断。
“明天我送你过来。”他说,径直把时觅行李箱搬上了他的后备车厢,“上车。”
时觅试图和他讲道理:“傅凛鹤,我们已经……”
傅凛鹤直接打断了她:“你别和我讲大道理,我现在不想听。”
时觅:“……”
傅凛鹤下巴往已打开的副驾驶轻轻一点:“上车。”
时觅迟疑着,又不敢来硬的,今晚的傅凛鹤比任何时候都强硬。
傅凛鹤也不催她,就这么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只手垂在身侧,就这么静静看她,大有陪她耗下去的架势。
时觅手机不合时宜地在这时响起,是微信视频的声音。
时觅下意识想掐掉,但傅凛鹤已经看到了,“珊珊邀请您视频通话”几个字在屏幕上闪动。
他看向时觅:“林珊珊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