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强连着三天都来麻将馆。不赌钱，就坐在角落抽烟，眼睛粘在周梅身上。
"老板娘，"他今天换了件黑T恤，脖子上的蛇形纹身吐着信子，"王虎今晚到。"
周梅正在洗牌，手指没停："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强笑了，露出一颗镶金的犬齿："林侦探死前，给我们拍了不少照片。"他甩出一叠，散在麻将桌上。的女孩们，最大的不过二十岁。
老赵凑过来看，立刻被马强瞪走了。
"你老公很有本事，"马强压低声音，"可惜不懂规矩。"
周梅收起照片："要喝茶吗？新到的竹叶青。"
马强愣了下，随即大笑："有意思！"他起身，突然抓住她后颈，"王虎喜欢辣妹，你这样的..."手指划过她锁骨，"正合他口味。"
她没躲："你们不怕警察？"
"李强啊？"马强舔着金牙，"他上个月收了我们三万，说是结婚彩礼。"
周梅瞳孔微缩。原来如此。
马强走时，在门口回头："对了，小雨放学真晚啊，八点才出校门。"
冰水顺着脊背流下。她立刻打电话，学校说今天西点就放学了。
小雨晚上九点才回家，校服沾着泥。"同学过生日。"她眼神闪烁。
周梅没追问，只是多炒了个回锅肉。等女儿睡了，她翻出黑皮本子。王虎的情妇叫莉莉，百花潭北路17栋304。每周五下午三点，王虎会去那里。
明天就是周五。
凌晨三点，她起床化妆。假发，浓妆，黑色皮裙。镜子里的女人陌生又艳丽。丈夫的工具箱里有针孔摄像机，她别在胸针上。
百花潭北路的旧楼没电梯。她踩着高跟鞋上到三楼，吉娃娃的吠声从304传来。对门302贴着"出租"告示，她记下电话。
三点十分，王虎出现了。比照片上更壮，左耳缺了一块。他搂着个穿睡裙的年轻女孩，正是莉莉。
周梅躲在楼梯间，等关门声响起。五分钟后，她敲响302的门。房东是个老太太，听说她想租房子，热情地带她看房。
"隔壁住的是什么人啊？"周梅假装随口问。
"哼，"老太太撇嘴，"不三不西的女人，总有不同的男人来。"
从302的阳台，能清楚看到304的窗户。周梅付了定金，说下周搬来。
西点二十，莉莉穿着高跟鞋出门了。周梅戴上橡胶手套，撬开304的门锁。吉娃娃冲过来，她塞了块含安眠药的牛肉。
王虎在卧室睡觉，鼾声如雷。床头柜上摆着手枪和冰毒。她小心拍照，把冰毒塞进他口袋。然后打开他的手机，记下通讯录里"李队"的号码——果然是李强。
浴室里，她拧松热水器煤气管道的接口，几乎察觉不到。但足够让煤气缓慢泄漏。
正要离开时，王虎突然翻身："莉莉？"
她僵住。
王虎半睁着眼："过来。"
她慢慢走近。王虎一把拽住她手腕："不是莉莉..."酒气喷在她脸上，眼神逐渐清醒，"你是谁？"
"新来的按摩师。"她强装镇定。
王虎眯眼，突然扯下她假发："操！是你！"他跳起来，"张彪就是被你害死的！"
周梅抄起台灯砸向他脑袋。王虎踉跄，但没倒，反而扑过来掐住她脖子："臭！"
她抓起床头柜的剪刀，胡乱刺去。温热的血喷在脸上。王虎惨叫松手，她趁机又捅了几下。
剪刀卡在肋骨里。王虎跪倒在地，血从腹部汩汩涌出。"马...强..."他抽搐着，"会...杀了你..."
她拔出剪刀，冷静地刺向他的喉咙。一下，两下。首到他像条死鱼般不再动弹。
吉娃娃醒了，汪汪叫。她洗净脸和手，重新戴好假发。离开前，她打开了煤气阀门。
楼下小卖部，她买了瓶矿泉水，坐在马路对面长椅上等。五点半，莉莉回来。六点整，一声巨响，304的窗户喷出火焰。
消防车来了又走。新闻播报："疑似吸毒引发煤气爆炸，一死一伤。"
周梅关掉电视，给自己煮了碗红油面。这次没放辣椒。
第二天麻将馆，马强没出现。倒是李强来了，穿着便服。
"最近死了两个人，"他盯着她的眼睛，"都跟你有关系。"
周梅微笑："警官说什么呢？"
李强拿出张照片：302阳台上，模糊的人影。"房东说有个新房客来看过房。"
"哦，"她擦着麻将牌，"我表妹想租，我帮她看看。"
李强突然抓住她手腕："林太太，别玩火。"
她抽回手："要打麻将吗？三缺一。"
李强走时，意味深长地说："马强不是张彪那种蠢货。"
下午小雨放学，周梅亲自去接。校门口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摇下，马强冲她笑。
小雨问："妈，那是谁啊？"
"客户。"她攥紧女儿的手，"今晚我们去吃肯德基。"
深夜，她翻出丈夫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把老式左轮手枪，藏在工具箱夹层里。只有三发子弹。
电话响了，陌生号码。
"王虎死得真惨，"马强的声音，"我在想，小雨会不会也..."
她挂断，立刻打给学校请假。然后打开电脑，搜索"李强 受贿"。几条旧新闻提到他破获过贩毒案，但评论区有人质疑是"黑吃黑"。
黑皮本子里，马强的资料最厚。喜欢赌马，每周三去青龙场地下赌场。情人是夜总会妈咪，叫苏茜。
周三早晨，小雨发烧了。周梅给她喂了药，锁好门窗，在枕头下放了把水果刀。
"妈去趟超市，"她亲了亲女儿额头，"谁敲门都别开。"
青龙场赌场藏在农贸市场后面。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蹲在对面的奶茶店。下午三点，马强的路虎出现了。
他搂着个穿红裙的女人下车，想必是苏茜。周梅跟进去，赌场烟雾缭绕。马强在玩德州扑克，面前堆着筹码。
她坐在角落的老虎机前，观察。西点半，马强去洗手间。她迅速往他酒杯里倒了碾碎的安眠药。
马强回来，一饮而尽。半小时后，他开始揉太阳穴。苏茜扶着他离开，周梅尾随。
路虎开进"悦华"酒店地下车库。她记下车位，等他们上楼后，撬开车门。后备箱里有个公文包，装着账本——记录着给李强和其他警察的贿赂。
还有部手机，相册里全是小雨的照片：上学、放学、和同学说笑...最新一张是昨天在肯德基。
她浑身发冷。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李队"。她接通，不说话。
"得手了吗？"李强问，"那娘们招了没？"
她挂断，删除通话记录，放回原处。然后从包里拿出针管，将蓖麻毒素注入车上的矿泉水瓶。
刚离开车库，手机响了。是家里监控APP的警报。
画面显示，有人撬她家门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