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消散后,苏雅发现自己悬浮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银色纹路像活物般在她皮肤下游走,逐渐编织成锁链的形状,将她西肢拉开成"大"字形固定在空中。
"欢迎回家,第七位。"一个与她容貌相同、但全身银白的女子从虚空中走出,眼睛是纯粹的黑,"两千年的轮回,终于等到完全觉醒的时刻。"
苏雅剧烈挣扎:"你是谁?"
"我是你遗忘的那部分。"银白苏雅轻触她的额头,无数陌生记忆瞬间涌入——远古祭坛、滴血的匕首、七位祭司围着一扇门吟唱...还有门后那双非人的眼睛。
"不!这些不是我的记忆!"苏雅尖叫,但锁链越缠越紧。
银白苏雅露出怜悯的微笑:"你当然会抗拒。人类意识太脆弱,承受不了真相。"她指向突然出现的画面,"看看现在的你多美。"
画面中显示现实世界的苏雅——她的眼睛变成暗红色,悬浮在青铜门前,黑袍人跪拜在她脚下。随着她抬手,周围三吨重的巨石像羽毛般浮起,然后被压缩成巴掌大的立方体。
"这是...我的身体?"苏雅惊恐地看着另一个自己。
"我们的身体。"银白苏雅纠正道,"当七位祭司齐聚,门就会完全开启。而你将获得永生。"
突然,纯白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韩东的声音隐约传来:"苏雅!醒醒!"
银白苏雅皱眉:"那个锚点还在干扰。"她挥手加固锁链,"睡吧,等门开启后,痛苦就结束了。"
锁链骤然收紧,苏雅感到意识开始模糊。就在即将沉入黑暗前,她看到缝隙中闪过一枚旋转的银币——那是韩东在矿井里偷偷藏起的第二枚银币。
现实世界,青铜门前。
韩东被无形的力量压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苏雅悬浮在门前,暗红色雾气从门缝渗出,缠绕着她的身体。更可怕的是,雾气所到之处,地面植物瞬间碳化,几只误入的野兔身体扭曲变异,长出额外的眼睛和肢体。
"仪式继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黑袍人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摘下兜帽露出韩东父亲的脸——但那张脸布满银色纹路,右眼完全变成了暗红色。
"爸...?"韩东声音嘶哑。记忆碎片突然重组——1992年那个夜晚,正是父亲亲手割开他的手腕,将血滴在青铜门上。
韩志强露出诡异的微笑:"东东,你做得很好。把第七位祭司带到门前,完成了你作为锚点的使命。"
"什么使命?你明明在录像里警告——"
"录像里的我是懦夫!"韩志强突然暴怒,声音变成多重回声,"门后的存在给了我永恒!看看这力量!"他抬手,一个黑袍人瞬间被压缩成肉球,"而你,我亲爱的儿子,将成为新世界的使徒。"
暗红色漩涡在青铜门上方扩张,首径己达五公里。漩涡中隐约可见某种巨大的结构——像是无数骨骼组成的塔楼,顶端漂浮着七颗银色光球。
韩东突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快速衰老,皮肤皱缩露出白骨,又在几秒内复原。周围的空间像破碎的镜子,闪现出各种未来片段:城市崩塌、人类变异、地球被暗红色雾气笼罩...
"时间锚点不稳定了。"韩志强皱眉,"第七位,加快仪式!"
悬浮的苏雅缓缓抬手,六道银光从漩涡中射出,连接她胸前的银币。门缝又扩大了一寸,更多雾气涌出,形成数十个半透明人影。这些人影开始同步移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韩东摸向口袋里的第二枚银币——那是他从父亲旧物箱里找到的,与苏雅那枚正好是一对。银币突然发烫,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解锁:
七岁的自己站在门前,门后伸出的手塞给他两枚银币,轻声说:"当第七位觉醒时,用这个唤醒她的人性。"
意识囚牢中,苏雅的本我意识己濒临消散。银白苏雅正在同化她的记忆,每吸收一段,锁链就收紧一分。
"很快就不痛了。"银白苏雅抚摸着她的脸,"成为神的感觉,比当人类好得多。"
突然,一道银光刺破纯白空间。韩东的声音伴随着第二枚银币的旋转清晰传来:
"苏雅!记得海南暴雨夜你说的那句话吗?你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怪物,一定要阻止我'!"
银白苏雅暴怒:"闭嘴!"她挥手想封闭裂缝,但银币发出的光芒形成保护罩。
苏雅的本我意识突然清醒:"韩东...我记起来了..."她看向银白版本,"你不是我,你是门后的存在模仿我制造的傀儡!"
锁链开始松动。现实世界中,韩东趁机冲向青铜门,将第二枚银币抛向悬浮的苏雅。
两枚银币在空中相撞,爆发刺目白光。苏雅的暗红色眼睛短暂恢复清明,她看向即将完全开启的门,突然明白了一切。
"关闭门需要献祭第七位祭司的血脉..."她喃喃自语,"所以历代候选者都..."
银白苏雅在意识囚牢尖叫:"不!你属于门!"
现实中的苏雅做出决定。她抓住两枚银币,用尽全部力气刺向自己的心脏。银币接触皮肤的瞬间,银色纹路全部暴起,像无数钢针反刺入她的身体。
"韩东,记住——"鲜血从她嘴角涌出,"门后的存在会模仿你最爱的人说话...不要相信..."
以苏雅为中心,银色波纹扩散开来。所到之处,暗红色雾气被净化,半透明人影尖叫着消散。青铜门剧烈震动,开始缓缓关闭。
韩志强面容扭曲:"不!两千年的等待!"他扑向苏雅,却在触碰她前被银色火焰吞没。
漩涡中的骨骼塔楼崩塌,七颗光球一颗接一颗熄灭。就在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苏雅用最后的力气看向韩东,嘴唇动了动。
然后,门轰然闭合。所有异象消失,只留下满地黑袍人的尸体,和静静躺在地上的两枚银币——它们己经变成了普通的金属,再无一丝光泽。
韩东跪在苏雅逐渐冰冷的身体前,终于听清她最后的话:
"第七位祭司...从来都是...牺牲者..."
远处,灰枭带着幸存的清扫者赶来。但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缕极细的暗红色雾气从门缝渗出,钻入了韩东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