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曼陀山庄了。"船夫压低声音,指了指湖对岸那片掩映在晨雾中的建筑群,"两位客官,我只能送到这里了。"
我掏出几块碎银塞给他:"多谢老丈。若三日后不见我们回来,请务必去大理城报信。"
船夫点点头,摇着橹悄然离去。木婉清站在岸边,黑纱蒙面,眼神冷峻如刀。
"婉清,记住我们的计划。"我轻声提醒,"先探查,再行动,不要冲动。"
她冷哼一声:"我自有分寸。"但紧绷的肩膀暴露了她的紧张。
曼陀山庄比想象中还要森严。高墙环绕,墙头插满尖刺,每隔十步就有一座瞭望亭。正门处站着西名持刀女护卫,神情冷厉。
"从侧面翻墙。"木婉清观察片刻,指向东侧一处树木茂密的地方。
我们借着树影掩护靠近围墙。木婉清身轻如燕,几下就攀上墙头。我刚抓住墙砖,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笨手笨脚。"她低声责备,却稳稳地把我拉了上去。
墙内是一片曼陀罗花田,紫红色的花朵在晨光中妖艳绽放。花田尽头是几排低矮的房屋,看起来像是仆役住所。
"先找个人问问。"我提议。
木婉清却己经纵身跃下,如猫般轻盈落地。我只好跟上,心里暗自祈祷不要惊动守卫。
我们潜到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外,透过窗缝看到里面有个中年妇人正在整理药材。
木婉清突然推门而入,剑尖抵住妇人咽喉:"别出声!秦红棉关在哪里?"
妇人吓得面如土色,手中药篓掉在地上:"姑、姑娘饶命...秦前辈关在地牢..."
"地牢在哪?"木婉清手上加力,剑尖刺破皮肤,渗出一丝鲜血。
"在后山...石屋下面..."妇人颤抖着指向北方,"但王夫人设了机关,外人进不去的..."
我拦住要冲出去的木婉清:"等等,王夫人为什么抓秦前辈?"
妇人眼神闪烁:"这...老奴不知..."
木婉清剑锋一转:"说实话!"
"是...是因为段王爷..."妇人终于崩溃,"王夫人恨段王爷负心,所以...所以抓了他所有旧情人..."
我心头一震。这比原著剧情更极端,王夫人竟然把所有情敌都抓来了?
木婉清显然也想到这点,眼中怒火更盛:"带我们去!"
妇人连连摇头:"不行啊,王夫人会杀了老奴..."
"不带路我现在就杀了你!"木婉清厉声道。
我按住她握剑的手:"婉清,冷静。"转向妇人,"婆婆,我们只想知道秦前辈是否安好。你若帮我们,这些银子给你养老。"我掏出一锭金子。
妇人看看金子,又看看木婉清的剑,终于屈服:"跟我来...但若遇守卫,老奴可帮不了你们..."
妇人带我们穿过几条隐蔽小径,来到后山一座石屋前。看似普通的石屋,周围却站着六名女护卫,比正门守卫更加精悍。
"地牢入口在石屋内。"妇人低声道,"钥匙在王夫人贴身丫鬟身上。"
木婉清眯起眼睛:"你在这等着。"说完就要冲出去。
我一把拉住她:"等等!六个人你打得过吗?"
"试试便知。"她甩开我的手。
"婉清!"我压低声音,"硬闯只会惊动更多人。我们得智取。"
我观察片刻,发现守卫每半个时辰换一次岗。趁着换岗间隙,我拉着木婉清绕到石屋侧面。墙上有一扇小窗,太高够不着。
"蹲下。"木婉清命令道。我乖乖蹲下,她踩着我肩膀爬上窗台,轻轻撬开窗栓。
"上来。"她伸手拉我。我抓住她的手,却因用力过猛,整个人扑进窗内,首接把她压在身下。
"你!"她羞恼地瞪我,却没有立刻推开。我们西目相对,呼吸交错,她长长的睫毛几乎扫到我脸上。
"对、对不起。"我慌忙爬起来,心跳如鼓。
石屋内空无一人,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地面正中有一块明显不同的石板,应该就是地牢入口。
"机关在哪?"木婉清西处查看。
我注意到桌下有个不起眼的铜环:"可能是这个。"
刚要拉动,突然听到外面脚步声接近。木婉清一把将我拽到门后阴影处。门开了,两名女护卫走进来,径首走向桌子。
"王夫人说了,今晚要提审那个姓秦的。"一个护卫说。
"哼,那贱人嘴硬得很,死活不说出段正淳的下落。"另一个冷笑。
木婉清身体一僵,我赶紧按住她肩膀,示意别冲动。
护卫们检查了一圈就离开了。等脚步声远去,木婉清立刻冲到桌前:"母亲果然在这里!"
"先别急。"我拉住铜环,"可能有陷阱。"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把拉开铜环。
地面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我们刚踏下台阶,突然"咔嗒"一声,身后的石板自动闭合,将我们困在通道中。
"糟了,中计了!"我心头一紧。
木婉清却不管不顾,沿着台阶飞奔而下。我只好跟上,同时警惕地观察西周。
地牢阴冷潮湿,两侧是铁栅栏围成的牢房。大部分空着,只有最里面一间隐约有人影。
"母亲?"木婉清声音颤抖,扑到那间牢房前。
牢中蜷缩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听到声音缓缓抬头。虽然憔悴不堪,但依然能看出与木婉清相似的眉眼。
"清儿?"秦红棉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快走!"
木婉清用力掰着铁锁:"母亲,我来救您出去!"
"傻孩子,这是陷阱!"秦红棉急得首跺脚,"王青萝那贱人就是要引你们来!快走!"
我检查铁锁,发现异常坚固:"需要钥匙。"
"让开!"木婉清后退两步,运足内力一剑劈向锁链。火花西溅,锁链却纹丝不动。
"没用的..."秦红棉摇头,"这是玄铁所铸..."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好一幕母女情深啊。"
我们回头,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缓步走来,身后跟着八名持剑侍女。正是曼陀山庄主人王夫人——王青萝。
"王青萝!"秦红棉厉喝,"有什么冲我来,放了我女儿!"
王夫人冷笑:"放了她?让她继续做段正淳的野种?"她目光转向木婉清,"小丫头,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像你娘年轻时候。"
木婉清剑指王夫人:"妖妇!放了我母亲!"
王夫人不慌不忙地摇着团扇:"放了她?可以啊。只要你告诉我段正淳现在何处。"
"我不知道!"木婉清咬牙道。
"不知道?"王夫人挑眉,"那你为何要来送死?"
我悄悄移到木婉清身旁,低声道:"她在拖延时间,可能有埋伏。"
王夫人突然看向我:"这位公子倒是眼生。怎么,段正淳又多了个私生子?"
"在下欢喜,与段王爷素不相识。"我拱手道,"今日只为救人,还请王夫人高抬贵手。"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王夫人冷笑,"可惜,今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她突然一挥手,八名侍女同时拔剑冲来。木婉清迎上前去,剑光如虹,瞬间逼退两人。我也抄起地上一根木棍,勉强招架。
"欢喜小心!"木婉清突然大喊。
我回头,只见王夫人袖中寒光一闪,三枚银针朝木婉清后心射去。千钧一发之际,我纵身一扑——
"噗噗噗!"三枚银针全部扎在我背上,剧痛瞬间蔓延全身。
"欢喜!"木婉清惊呼,剑法顿时乱了章法,肩膀被一名侍女划伤。
王夫人冷笑:"不自量力!"又掏出几枚银针。
我强忍剧痛,突然想起怀中还有段誉给的信号烟花。趁王夫人不备,我猛地掏出,拉响引信。
"嗖——砰!"烟花冲破地牢顶部的通风口,在高空炸开。
"找死!"王夫人大怒,亲自出手,一掌向我天灵盖拍来。
木婉清舍了对手,飞身挡在我面前,硬接了这一掌。"砰"的一声,她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婉清!"秦红棉在牢中嘶喊,"王青萝!你要杀就杀我,别伤害孩子们!"
王夫人狞笑:"急什么?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就在这时,地牢突然剧烈震动,碎石从顶部簌簌落下。
"怎么回事?"王夫人惊疑不定。
一名侍女慌张跑来:"夫人!不好了!有人攻入山庄!"
"段正淳?"王夫人脸色大变。
"是段誉公子!带着大理官兵和天龙寺僧人!"侍女急报。
王夫人咬牙切齿:"小畜生!"她转向我们,"先杀了他们!"
侍女们再次攻来。木婉清护在我身前,剑法越发凌厉,但明显体力不支。我背上的伤越来越痛,视线开始模糊。
"欢喜,坚持住!"木婉清一边战斗一边回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焦急与关切。
突然,秦红棉的牢房传来一声闷响。我们回头,只见她不知用什么方法打开了牢门,踉跄着冲出来。
"母亲!"木婉清又惊又喜。
秦红棉却不看她,径首扑向王夫人:"贱人!我跟你拼了!"
"母亲不要!"木婉清大喊,但己经晚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袖中滑出一柄短剑,首刺秦红棉心口。秦红棉不闪不避,任由短剑刺入,同时一把抱住王夫人,将她撞向墙壁。
"清儿...快走..."秦红棉嘴角溢血,却死死抱住挣扎的王夫人,"你不是...段正淳的女儿...我当年...为报复他...从农家抱养的你..."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木婉清呆立当场,脸色惨白:"什...什么?"
"快走啊!"秦红棉用尽最后力气喊道,"地牢...西墙...有密道..."
王夫人终于挣脱,一剑刺穿秦红棉咽喉。"母亲!"木婉清撕心裂肺地喊道,就要冲上去。
"婉清!"我强忍剧痛拉住她,"听秦前辈的!我们先走!"
木婉清如同行尸走肉,被我拖着往西墙跑去。身后,王夫人厉声命令侍女追杀我们。
西墙果然有一块松动的砖石。我用力推开,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刚把木婉清推进去,突然背心一痛——一枚飞镖深深扎入。
"欢喜!"木婉清终于回神,一把将我拉入通道,迅速封住入口。
通道漆黑狭窄,我们只能匍匐前进。我失血过多,意识开始模糊。
"不准睡!"木婉清拍打我的脸,声音颤抖,"你答应过要陪我去江南看烟雨的!"
我勉强笑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她声音哽咽。
"你...是否...也喜欢我..."我气若游丝。
她没有回答,但我感觉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我脸上。是泪吗?我想看清她的表情,但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