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窗外血月，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轩辕剑柄。香炉里飘出的青烟比平时浓了许多，班西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三百年来他第一次找到我...看来屏障确实在减弱。"
我转身看向香炉："那个领主叫什么名字？"
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几个诡异的符文："在你们语言里最接近的叫法是——夜魇之主莫拉格。"
话音刚落，整栋公寓突然剧烈震动。书架上的古籍哗啦啦掉在地上，厨房里的碗碟碎了一地。我冲到窗边，看见远处天空的裂缝正在扩大，像一张正在狞笑的嘴。
"他派了先锋。"班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她己经从香炉中出来，银发间的黑丝比之前更明显了。"是血猎犬，专为追踪被诅咒者而生。"
我抓起外套："能躲吗？"
班西摇摇头，红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它们己经锁定我的气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解除我们的契约。"她飘到窗前，背对着我，"这样它们就找不到我了。"
我冷笑一声，把轩辕剑扛在肩上："老子签的契约，从来没有中途解除的。带路吧，女妖小姐。"
班西转过身，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体。我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了类似感动的情绪。
"你可能会死。"她轻声说。
"谁不是呢。"我推开窗户，"不过在那之前，我打算先让那条狗尝尝轩辕剑的滋味。"
夜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班西飘到我身旁，银发在风中飞舞。她伸手在我胸前画了个复杂的符号，一阵刺骨的寒意渗入皮肤。
"暂时的灵魂链接，"她解释道，"这样你也能感知到它们。"
我闭上眼，突然"看"到了——三条血红色的能量轨迹从天空裂缝延伸而下，正朝我们这个方向移动。最近的己经不足两公里。
"操，三条。"我睁开眼，"看来你的前老板很重视你。"
班西没理会我的调侃："血猎犬没有实体，普通攻击无效。需要同时攻击它们的心脏结晶。"
"位置？"
"每只都不一样，要临时找。"她犹豫了一下，"我可以帮你定位，但这样会暴露我的位置。"
我咧嘴一笑："正合我意。让它们来，省得我们跑腿。"
十分钟后，我们站在公寓楼顶。夜风呼啸，血月将整个城市染成暗红色。班西飘在我身后，银发间的黑丝像活物般蠕动。
"来了。"她突然说。
三团血雾从不同方向袭来，在离我们二十米处凝聚成形——那是三只足有公牛大小的犬形生物，全身由流动的血液构成，只有眼睛是两颗漆黑的晶体。
"左边那只心脏在右前爪。"班西快速说道，"中间的在脊椎第三节，右边...小心！"
右边的血猎犬突然扑来。我侧身闪避，轩辕剑划过一道金光，却只斩散一团血雾。血雾很快重新凝聚，犬首猛地撞在我胸口。
这一击差点让我从楼顶摔下去。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嘴里泛起铁锈味。
"妈的，真带劲！"我吐掉血沫，催动体内真元。轩辕剑嗡鸣作响，剑身上的古老符文逐一亮起。
班西飘到我身旁，双手按在我背上："再试一次！"
冰冷能量涌入体内，我的视野再次变化——这次能清晰看到三只血猎犬体内各有一颗跳动的水晶。
"看到了！"我猛蹬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中间那只。轩辕剑精准刺入它脊椎处的晶体。
血猎犬发出刺耳尖啸，整个身体瞬间汽化。但另外两只趁机从两侧扑来。班西尖叫一声，被一只的血爪扫中，银发间的黑丝突然暴长。
"班西！"我分神的瞬间，另一只血猎犬的利齿己经逼近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血猎犬钉在地上。我抬头看去，一个穿道袍的老者踏剑而立。
"漫浪大人，老道来迟了。"老道士手掐法诀，又有七把飞剑从袖中射出。
我顾不上道谢，转身冲向班西。她被血猎犬的能量侵蚀，整个身体正在变黑。我抱起她，发现这次居然能完全触碰到——她的灵体正在实体化，但这不是好兆头。
"诅咒...在吞噬我..."班西痛苦地蜷缩着，"杀了我...趁我还能控制..."
"闭嘴。"我咬破手指，在她额头画了道镇魂符，"老东西！有什么办法？"
老道士正操纵飞剑与剩余两只血猎犬缠斗，闻言甩过来一个玉瓶："用这个！"
我接住玉瓶，里面是几滴金色液体。班西看到后瞳孔骤缩："龙血？你从哪..."
"别管了，怎么用？"
"涂在你的剑上..."班西的声音越来越弱，"然后刺入我的心脏..."
我手一抖，差点摔了玉瓶："你他妈说什么？"
"这是...唯一办法..."班西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龙血能暂时净化诅咒...让我恢复力量..."
远处传来老道士的惨叫。一只血猎犬突破剑阵，咬住了他的手臂。我没时间犹豫了。
"忍着点。"我倒出龙血涂在轩辕剑上，剑身立刻燃起金色火焰。
班西闭上眼睛，胸口主动迎向剑尖。我深吸一口气，轻轻将剑刺入。
没有鲜血，只有黑雾从伤口喷涌而出。班西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银发全部变成漆黑，然后又慢慢恢复银色。当最后一缕黑雾散去时，她睁开眼睛——原本的红瞳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退后。"她轻声说。
我拔出剑，班西飘到空中。她双手结印，唱起一首古老歌谣。声音起初轻柔，渐渐变得震耳欲聋。整栋公寓楼的玻璃全部爆裂，两只血猎犬像被无形的手捏住，在空中扭曲变形。
"以夜魇之血，还治夜魇之身！"班西双手猛地合十。
血猎犬瞬间爆炸，化为漫天血雨。老道士瘫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班西缓缓降落，金瞳逐渐变回红色。她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她。
"帅啊。"我吹了声口哨，"这招能教我吗？"
班西虚弱地摇摇头："只有被诅咒者才能使用。"她看向老道士，"谢谢你的龙血。"
老道士摆摆手："不必谢我。漫浪大人十年前救过老道一命，这次算是还债。"
我挑眉："你居然藏了这种好东西？"
"就剩这几滴了。"老道士心疼地看着空玉瓶，"现在屏障越来越弱，更麻烦的东西可能会过来。"
班西望向天空的裂缝："莫拉格不会亲自来，但下次派来的可能就不只是血猎犬了。"
"那就主动出击。"我收起轩辕剑，"怎么去那个异界？"
班西和老道士同时看向我，像看一个疯子。
"你认真的？"班西问。
"老子从不开玩笑。"我咧嘴一笑，"既然他派人来杀你，我们就去端了他老窝。"
班西沉默良久，突然轻笑出声："你真是我见过最疯狂的剑仙。"
"彼此彼此。"我转向老道士，"有什么办法能过去？"
老道士捻着胡须："理论上...月圆之夜在特定地点可以打开通道。但..."
"但什么？"
"活人过去会逐渐被异界同化，最多七天就会变成怪物。"班西严肃地说，"而且我们面对的可能是一整个军团。"
我耸耸肩："听起来比宅在家里等死有意思多了。"
班西的金色瞳孔微微闪烁，她伸手抚过我的脸颊——这次触碰有了真实的温度。
"为什么做到这种地步？"她轻声问。
我抓住她的手腕，感受着那不再冰冷的脉搏："因为我看那个莫拉格不顺眼，这个理由够吗？"
老道士咳嗽一声："两位要调情可否改日？我们得准备一下。下次月圆是三天后。"
班西抽回手，恢复了那副高傲的表情："我需要更多龙血恢复力量。"
"我认识一个走私商。"老道士说，"但他要价很高。"
我拍拍口袋："钱不是问题。"
"问题是你根本没带钱包。"班西翻了个白眼。
"......"
老道士叹了口气："老道先垫着吧。漫浪大人记得还就行。"
就这样，我们开始筹备一场疯狂的跨界复仇。而窗外的血月，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