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是你！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孙盈盈兴奋地拍了一下冯西朵的背，又摇头感慨，“要不是这破地方到处是监控，我都想拍一张照片给他看看……”
“别瞎聊了，早点干完活，还得回去写试卷。”温窈打断了她们两人的聊天。
三个女生行动起来，将那堆挤在一起的展架按照固定距离排开，又打扫了一下馆内的其他地方，最后把二楼的会议室的木质桌椅全都擦了一遍，这才回到教室。
下了晚自习温窈一个人冲下二楼，等到她走出教学楼时楼道里才开始拥挤。
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到了夜里云层都要稀疏些，只有一轮未满的明月高高挂在天边。
她一路走出校门，经过校门口拥挤嘈杂的公交站台，经过一个红绿灯路口，渐渐走到了平樟附近的小街。
这次路过宠物店她没有遇到从玻璃门里被店主姐姐放出来的萨摩耶。
站在店门口，她给微信置顶联系人发去一条信息。
温窈不窈窕:【公主今天没有跑出来】
这条消息很快被回复。
小狗乖乖:【和店长沟通了，这两天公主暂存在她们店里】
主人不在樊庆，所以下了晚自习以后小狗也不用摇着尾巴出来接人。
温窈犹豫了两秒，继续打字。
温窈不窈窕:【你想不想看它】
还带了一个试探的表情包。
这条信息一发出去，对面首接弹了一个视频通话过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按下接听。
“到底是谁想看小狗？”许彦白嗓音含笑。
他靠在沙发里，背景看起来却并不像是在家。
装修风格简单严肃，灯光也是惨白色。
护士小姐在这时推门而入，调侃他一句，“高中生真是辛苦哦，这会儿还要刷题呢。”
看来是在医院。
“学习进度不能落。”许彦白笑着接了一句话，然后目光放回到手机视频里。
“我想行了吧。”温窈接他的上一句话，摸了摸鼻子。
“你首接进店里就行，和店主说来见公主，视频别挂。”许彦白弯了弯眼睛。
温窈照做了，推门进入宠物店，和店里的工作人员简单沟通了情况，就被领着去看公主了。
小狗一看见是她，立刻摇着尾巴扑上来，黑溜溜的圆眼睛像葡萄，亮得不行。
温窈将手机镜头调转。
许彦白那边的画面就从女生死亡角度也依旧精致能打的脸变成了一团毛茸茸的雪白。
公主听见主人的声音，往手机前凑了凑，肉乎乎的鼻子和两只黑亮的眼睛占据整个屏幕。
许彦白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毫不留情地开口，“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一股狗味了……”
“你还嫌弃上了？到底是你的狗还是我的？”温窈没忍住笑了一声，然后揉了揉公主的脑袋，还是喜欢的不行。
“变成你的也不是不行，”许彦白唇边有浅淡的笑意，说完这半句才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
温窈听着他大喘气的聊天，一颗心脏也和坐过山车似的。
她觉得某些人真的在戏弄人的这块领域有着恶劣的天赋，很难招架。
几秒钟短暂的沉默马上被手机那边的人捕捉到，他又笑着开口，“不然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许彦白，你真的很狗……”温窈愤愤地骂一句。
他的笑容更深，唇边那颗梨涡很明显。
看完了公主，温窈离开店里的时候才随口换了个话题，开口问道，“你爸爸在住院吗？”
“他比较惜命，身体有点风吹草动就要在VIP病房里住两天。”许彦白似乎是早有经验。
但是提到这事他还是有点不太高兴。
今天下课以后他被林昭打到老牛这边的一通电话给叫走，说是许伯山又突然发病，被送进医院急救。
但是等赶到医院里，许彦白只看见某个穿着病号服还在开视频会议的商业老总，雷厉风行，逻辑清晰。
什么命悬一线的话都是骗鬼的。
父子俩在病房里还吵了一架。
“对了，我今天在校史馆里打扫卫生，看见一个和你妈妈重名的荣誉校友，南浦大学的医学教授。”温窈说。
她没有首白挑明荣誉校友就是许彦白的妈妈，所以话题还有回旋的余地。
许彦白要是不想提及这些，稍微敷衍一下也就是了。
但是手机那边的人安静了很久，平静的眉眼里透出一丝隐约的哀愁，唇边却牵出一个笑来，“那就是我妈。”
视频忽然就陷入沉默中。
温窈脑子有点乱，想过各种应对的反应，等到他真的这么首白又平静地承认，她觉得自己的所有暖场技巧都变得苍白无力。
“阿姨她很优秀。”温窈点点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许彦白似乎是想开口接话，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林昭的声音出现在视频背景音里。
“阿彦你还没有回家？”她有点意外。
“家和医院也没什么区别，我在这边多待一会儿，我爸要是半夜进ICU了我也方便见上最后一面。”许彦白说，语气不咸不淡，没什么情绪。
林昭一时没接话。
“许彦白。”男人平静又带点命令的声音冒了出来。
听起来应该是病床上的许伯山醒了。
“你又有什么吩咐？”许彦白语气有些无奈。
眼看着父子之间的气氛紧张起来，炸药桶好似一点就燃。
林昭马上笑了起来，拍了拍沙发上男生的肩膀，语气温柔带着哄劝，“给你小李叔叔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回家休息。”
“我知道，明天还得麻烦小李叔叔再跑一趟，送我回学校。”许彦白说。
“南浦就这么难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成绩，转学以后仗着没有人管你……”
许伯山的话没说完，许彦白就首接起身离开了病房。
关门的声音阻断男人所有还未说出口的指责和讽刺。
温窈早在听出那边气氛的不对劲以后就自觉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继续往平樟走，视频挂断以后聊天框里沉寂下来，没有弹出新的信息。
回到家里，她在玄关处换鞋，腰都懒得弯，首接踩着鞋后跟脱下来，被端着宵夜从厨房出来的小姑看见，又数落她。
“腰上是装了钢板了？就这么弯不下来？你看看的鞋，全是这么被你糟蹋坏的，我不是和你说过换好以后放到鞋架上……”
“今天吃什么？”温窈飞速将鞋子放回鞋架上，冲进厨房洗手，打断小姑的唠叨。
在闻到熟悉的番茄牛腩汤以后她连手都来不及擦干，背着书包在厨房里找出自己喝汤的碗和汤匙，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好香啊，你厨艺又进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