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水晶杯里倒龙舌兰时,手指突然被冰雾灼伤——这可不是普通酒精能做到的。
"老板,新来的客人把三号桌的威士忌全冻成冰雕了。"酒保小林冲过来时,领结歪在锁骨上,"她说要见青龙大人。"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正用指尖杯壁。冰晶顺着她手腕往上爬,在吊顶射灯下折射出虹彩。当她的丹凤眼扫过舞池,正在热吻的情侣突然定格成雕塑。
"赔钱还是赔命?"我扯开两颗衬衫纽扣,三根手指捏着青柠片滑进她面前的马天尼。酒液突然沸腾,气泡里浮出细小的水墨莲花。
她睫毛颤动时像宣纸被风吹起:"赔你八百年前欠下的春宵。"旗袍开衩处露出的小腿泛着淡淡墨痕,像是未干的工笔画。
"现代人谈恋爱要先加微信。"我把手机推过去,锁屏壁纸是前天刚分手的网红主播,"不过你的水墨屏保挺别致——"
玻璃杯突然炸裂,冰碴溅到我喉结上。她的指尖沾着酒液在我胸口画符咒,朱砂色顺着肌理渗入皮肤:"用妖契做抵押如何?妾身这副皮囊,可比二维码有趣得多。"
舞池的电子音乐突然切换成琵琶曲。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开始滴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我按住她试图解开盘扣的手,发现她耳垂上的珍珠其实是凝固的月光。
"先说清楚,"我咬开她旗袍领口的盘香扣,檀香味混着松烟墨涌出来,"你从哪幅古画里逃出来的?上周齐白石的虾闹过场子,上个月唐伯虎的美人图还在我床上哭呢。"
她突然把我推倒在吧台,墨色长发垂落时像展开的卷轴。调酒器里的冰块自动排列成星宿图案,鲜红的樱桃沉在杯底,宛如朱砂痣。
"奴家可是看着您被雷劫劈成焦炭的。"她舔掉我锁骨上的盐粒时,虎牙闪过寒光,"当年在昆仑山巅,您可是撕了奴家七幅真身画来当柴火烧。"
我突然想起八百年前那个雪夜,青玉案上铺开的百美图。最末那张空白宣纸,原是被雷火舔舐过的画魂。
音乐戛然而止。天花板的水晶灯突然变成青铜宫灯,我们的倒影在檀木吧台上晃动。她旗袍上的白鹤开始振翅,银线绣的云纹漫过我的手腕。
"现在流行速食爱情。"我扯开她腰侧的珍珠扣,发现系带是捆仙绳变的,"不过古董修复,我倒是可以慢慢来——"
玻璃门突然炸裂,妖事管理局的警报器红光笼罩全场。她手腕上的翡翠镯变成玉锁链,我胸口的符咒开始发烫。在监察使冲进来的瞬间,她咬破指尖在我心口画了朵红莲。
"契约成立。"她笑起来的梨涡里盛着千年陈酿,"青龙大人,这次可要好好疼惜奴家的新画纸。"
我揽住她腰肢撞开消防通道时,她发间的金步摇叮当作响。追捕者的符咒在身后炸成烟花,而我的虎口正贴着她后腰的守宫砂——那分明是当年我亲手点的朱砂印。
消防通道的铁门在身后扭曲成青铜兽首,监察使的怒喝化作虎啸。画妖的旗袍下摆浸在逃生通道的绿光里,每滴墨汁落地都绽开牡丹。
"你偷了《千里江山图》当逃跑路线?"我扯断她发间玉簪,里面掉出半卷泛黄的画轴,"上周拍卖会失窃案是你在搞鬼?"
她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在台阶上健步如飞,金线绣的并蒂莲在脚踝处发光:"八百年前您偷王母仙酿时,可没这么遵纪守法。"突然转身把我按在墙上的动作,让安全出口标志都变成了宫灯。
监察使的符咒追来时,她咬破舌尖喷出血雾。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韩熙载夜宴图》,我们坠入画中琵琶女的裙摆。现实世界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开始播放《清明上河图》。
"当年您用我垫酒壶的仇,"她扯开我领带时,指甲变成工笔画的黛青色,"今夜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我们在《簪花仕女图》的绢帛上翻滚,她的肌肤时而温润如宣纸时而冰凉若徽墨。当监察使的缚妖索穿透画轴,她突然将整幅《富春山居图》裹在我们身上。江水漫过消防通道,游鱼衔着霓虹灯管从我们胯下穿过。
"管理局的走狗可比雷公电母烦人。"我撕开她后背的盘扣,发现脊骨处有七颗朱砂痣排列成北斗,"当年在画仙阁烧掉的七幅春宫图..."
她突然用嘴渡给我半口松烟墨,我的视网膜上浮现出八百年前的画面——青龙鳞片在雪地里反射月光,我确实曾用仕女图的绢帛擦拭剑刃上的血。
现实与幻境交织的瞬间,我们跌出画轴滚进后厨冷藏室。三文鱼刺身在头顶结成冰棱,她旗袍上的白鹤正啄食我锁骨上的红莲印记。
"妖契在吸食你的当养料呢。"她腿间的墨香混着金枪鱼腥气,"当年您在瑶池宴上也是这般,边调戏嫦娥边偷喝玉液琼浆。"
冷库铁门发出巨响的刹那,我掀翻三吨重的蓝鳍金枪鱼砸向追兵。她趁机在寿司帘上画传送阵,三文鱼籽变成漫天星斗落在我们交握的掌心。
当传送白光吞没视线时,她突然在我耳边轻笑:"青龙大人可知,妾身真名叫做'画魂'?"我虎口处的守宫砂突然灼痛,八百年前那个雪夜的记忆如海啸般涌来——
原来那幅被雷火烧毁的空白画卷,是她在天劫中替我挡灾时留下的残躯。
我们在霓虹灯管里坠落了十三秒,最终跌进某家夜店的VIP卡座。画魂的盘扣不知何时全解开了,我的领带正缠在她腰间的翡翠禁步上。
"您心跳比电子鼓还快呢。"她舔着沾了龙舌兰的指尖,我的衬衫下摆正在她膝盖上燃烧。舞池射灯扫过时,我发现她锁骨上浮出半截《快雪时晴帖》。
监察使的符咒追来时变成了微信二维码。我抄起黑桃A香槟浇在手机屏幕上,付款成功的提示音竟化成捆仙索。画魂突然咬住我食指,用血在酒水单背面画了幅《春宫十二式》。
"八百年前的老把戏。"我扯开她腿上的渔网袜,发现纹身是活的《山海经》,"现在讲究情调——"话音未落,整座夜店突然变成《汉宫春晓图》,DJ打碟机迸出墨色涟漪。
穿红旗袍的监察使踩着恨天高破画而入,她的工作证在乳沟间发烫:"青龙,你涉嫌破坏文物、袭警、非法妖契..."当缚妖锁缠上我脚踝时,画魂突然把香槟塔推倒。酒液化作《兰亭序》的墨迹,每个字都咬住监察使的旗袍下摆。
我们在《虢国夫人游春图》的马背上接吻,她的口红印在我喉结变成朱砂符。监察使的激光枪扫射过来,子弹竟是拍卖行的文物鉴定章。
"你当年在昆仑山撕我衣裳时,可没这么瞻前顾后。"画魂突然把我按进卡座,安全套包装在她指尖变成宣纸灯笼。我后背撞上《千里江山图》的悬崖,她的金步摇正卡在我皮带扣里。
记忆突然如潮水漫过。八百年前的雪夜,我确实曾用她最后一幅真身画裹住伤口。天雷劈下时,那方寸绢帛替我承了七道雷劫,而她从此成了游荡千年的画魂。
"现在心疼了?"她突然咬破我下唇,血珠坠在胸口的红莲妖契上。夜店的霓虹灯管开始生长成水墨竹枝,监察使的高跟鞋卡进《五牛图》的犁沟。
当防暴叉刺穿卡座真皮沙发时,我抱着她滚进消防喷淋的水幕。水流在空中结成《洛神赋》的篆字,她的翡翠耳坠突然化作玉玺砸向监察使。
"当年你在我腰间点守宫砂,"她在水雾中解开我皮带,"今夜该轮到妾身收利息了。"我这才发现监察使的胸牌编号,竟是当年昆仑山巅的星宿排列。
我们坠入自动贩卖机的玻璃橱窗时,避孕套包装盒突然爆炸成桃花瘴。画魂的墨色长发缠住碳酸饮料罐,每根发丝都浸着《醉翁亭记》的酒香。
"妖契要吸食才能维持哦。"她在我腰间时,百事可乐的logo正在融化成春宫图。监察使的声纹识别器突然开始播放《霓裳羽衣曲》,而我的手机相册正在自动删除前女友们的照片。
当防爆盾牌砸碎贩卖机玻璃的刹那,我咬开跳跳糖包装撒向空中。那些彩色颗粒炸成《步辇图》里的胡人使节,监察使的蕾丝内裤突然显现出《心经》全文。
"现代人谈恋爱,"我扯开画魂腿上的巴黎世家黑丝,发现里面游动着《富春山居图》的渔舟,"可比修仙刺激多了。"她突然用口红在我小腹画押,八百年前的雷劫伤疤开始发烫。
我们跌进下水道时,《清明上河图》的汴河正在冲刷麦当劳包装纸。画魂的珍珠项链散落成《寒食帖》的标点符号,而我的劳力士表盘浮现出当年昆仑山的星象图。
监察使的呼叫器突然传出我的通缉令,夹杂着苏富比拍卖行的文物警报。画魂突然含住我的拇指,用舌尖在指纹上画了道和合符。
"这次可别再把妾身当柴烧了。"她眼尾的黛青色晕开时,整条下水道变成《韩熙载夜宴图》的长廊。我腕间的红绳突然收紧,那是前世她替我挡天劫时系上的同心结。
追捕者的手电筒光束扫来时,她突然将我按进泛着墨香的裙摆。八百年前的雪混着现代工业酒精味涌进口腔,我听见监察使的高跟鞋踩碎了某幅《唐宫仕女图》的绢帛。
我们在美团电单车的警报声里冲进地铁站。画魂的旗袍下摆卷进车轮辐条,溅起的火星化作《寒食帖》的飞白。
"扫码乘车?"她扯断我腕间红绳,铜钱突然变成地铁单程票。当监察使的声纹攻击震碎玻璃幕墙,我搂着她跳进《八十七神仙卷》的虚空。
地铁扶手突然长出敦煌飞天帛带,她的翡翠耳坠卡在闸机感应区。我们坠入车厢时,座椅正在融化成北宋官窑青瓷,车窗倒影里浮出八百年前昆仑山的雪。
"您裤袋里的震动是手机还是情劫?"她指尖勾出我的华为Mate60,锁屏壁纸突然变成《捣练图》。监察使的激光剑刺穿车厢顶棚时,她对着前置摄像头吐出一口朱砂雾。
手机相册里的前女友们突然活过来。网红主播从美颜滤镜里探出涂着斩男色的唇:"死鬼,说好今天来我首播间刷火箭——"女总裁的视频弹窗弹出财务报表:"昨晚的妖力损耗折算成电费够夜店开张三个月..."
画魂突然咬住我喉结,血珠滴在曲面屏上:"青龙大人的情债,可比敦煌藏经洞的典籍还多呢。"她大腿内侧的《鹊华秋色图》泛起波纹,我西裤拉链卡着的竟是当年撕毁的《女史箴图》残片。
地铁突然急刹成《明皇幸蜀图》的栈道。画魂的高跟鞋陷进三彩陶俑碎片,监察使的防暴盾牌上浮现出苏富比拍卖编码。我抄起共享充电宝砸过去,充电线在空中扭曲成吴道子的游丝描。
"现代法器倒是趁手。"她扯开我浸透汗水的衬衫,胸口的红莲妖契正吸食发光,"当年若是有这个,何至于撕妾身的真身画来当绷带?"
记忆突然刺痛。八百年前的雪地里,我确实曾用她最后一幅画裹住流血的手臂。那些绢帛吸饱了血,成了后来故宫收藏的《千里饿殍图》。
地铁门在《千里江山图》的瀑布前敞开。我们撞进VR体验馆的瞬间,监察使的缚妖索突然变成体感游戏手柄。画魂的盘扣弹进《富春山居图》模拟器,整座场馆开始数据化崩解。
"值不足,妖契即将失效。"她突然把我按在VR座椅上,全息眼镜里浮现出瑶池宴的场景。我腕间的守宫砂开始灼烧,前世记忆如4D影像般裹挟着体感温度涌来——
原来每道雷劫劈落的焦痕,都是她临摹在我脊背上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