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柜台后数着昨晚的流水账，胡仙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涂指甲油。晨光斜斜切过她旗袍开衩处，月牙那畜生正吐着舌头往她裙底钻。
"死狗！"胡仙一脚踹开月牙，猩红的指甲油瓶差点翻在账本上，"逍遥你管管这畜生，昨晚摸老娘屁股还没找你算账呢！"
凤姐端着豆浆油条从后厨转出来，围裙带子松垮垮系在腰间："摸你屁股算工伤，谁让你天天穿得跟盘丝洞妖精似的。"她冲我飞个媚眼，"掌柜的要不给大伙发点抚恤金？"
我正要说荤话，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米色风衣的女人逆光站着，发梢沾着山雾。月牙突然夹着尾巴呜咽着缩到柜台下。
"蛋炒饭，竹叶青。"她声音像浸过山泉的玉石。胡仙的指甲油涂到了手指上，凤姐的油条掉进豆浆碗。
我闻到她走过时带起的风里有雨水打湿泥土的腥气，混着某种远古草木的芬芳。她掏硬币时，我看见那枚青铜钱在晨光中泛着青绿，正面刻着人首蛇身的暗纹。
"我叫小娲。"她抿酒时喉结滑动得像条白蛇。胡仙突然打翻调料罐，辣椒粉在空气里炸开一团红雾。凤姐的菜刀当啷掉在案板上，砧板上的活鱼猛地甩尾蹦进洗菜池。
傍晚我在后院的露天浴室撞见她沐浴。月光把水雾染成银蓝色，她湿漉漉的长发垂到腰际，肩胛骨在皮肤下滑动如同游鱼。百财白猫突然弓着背发出凄厉尖叫，瓦片上的夜鸟扑棱棱惊飞一片。
"偷看要收门票的。"她背对着我轻笑，声音里带着水汽的震颤。我闻到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像远古的鼓点。她转身时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编钟的韵律，我膝盖发软差点跪进墙角的夜来香丛里。
深夜厨房传来异香。凤姐举着锅铲要和她比拼厨艺，火焰窜得比灶台还高。小娲只是把后山的野蕨菜和松茸丢进砂锅，滚汤时飘起的蒸汽竟幻化成飞鸟走兽的形状。胡仙喝第一口汤时突然泪流满面，说尝到了小时候外婆煮的野菜粥味道。
暴雨夜我们喝光地窖里所有存酒。胡仙醉醺醺扯着小娲的衣领问你是不是女娲娘娘，雨点砸在瓦片上像万千鼓槌在敲击。小娲笑得跌进我怀里，手指划过我喉结："现在补天用不上五彩石了，倒是你们人心上的窟窿..."她突然伸手探进凤姐胸口，拽出半截挣扎的香烟，"...该用眼泪来填。"
凌晨西点我看见她站在客栈飞檐上。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蛇尾般的阴影蜿蜒过整个庭院。她抛给我那枚青铜币，落在我掌心时己经变成闪着微光的鳞片。百财白猫突然开口说人话："蠢货，那是女娲氏的心鳞。"
我追到山门时只拾到她发间掉落的山茶花。花瓣上的露水折射着七色光，月牙对着东方泛白的天空长嗥，叫声惊起满山宿鸟。回到柜台发现账本里夹着片蛇蜕，墨迹未干的字迹写着："赊账用眼泪还。"
暴雨砸在落地窗上扭曲了轩辕特助的面容，他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青铜币串闪着冷光。月牙突然蹿上来冲他狂吠，狗眼里泛着血红。
"看来您捡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轩辕用鞋尖拨开狗头，金属义眼闪过数据流蓝光，"伏羲集团愿意用整座云山开发权交换那枚鳞片。"
胡仙甩着刚涂完红指甲的手凑过来："你们老板怎么不亲自来谈？"她故意把山茶花胸针往他领口别，"该不会和女娲娘娘有什么旧情债吧？"
厨房突然传来爆炸声。凤姐举着冒烟的炒锅冲出来，锅底粘着块焦黑的蛇蜕："狗屁伏羲集团！老娘的灶王爷都不认，就认得逍遥的腹肌！"她锅铲一挥，火星子溅在轩辕定制西装上烧出个爱心的洞。
轩辕后退半步，二十个黑衣保镖突然从雨幕中浮现。百财白猫跳上房梁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嘶叫，整间客栈的瓷碗开始共振嗡鸣。
我着鳞片边缘，冰凉触感突然变成灼痛。玻璃窗上的雨珠倒映出女娲的虚影，她蛇尾缠住我的手腕在掌心写字。轩辕的机械眼骤然爆出电火花，保镖们齐刷刷拔出青铜材质的甩棍。
"今晚十点前答复。"轩辕捂着冒烟的义眼后退，暴雨中传来首升机轰鸣，"顺便说，我们检测到云山地脉出现七彩祥云异象——就像三千年前补天时的能量波动。"
凤姐突然把菜刀剁进柜台："当年女娲用五色石补天，现在这群王八蛋要用水泥糊山？"胡仙正把玩着烧坏的义眼碎片，突然尖叫着丢开——金属断面渗出血珠。
深夜我摸到后山温泉。水面漂浮着七色油膜，月牙对着月亮发出狼嚎般的呜咽。脱衣服时摸到腰间不知何时缠了圈蛇形纹身，鳞片在月光下泛着青玉光泽。
"心动了吗？"雾气里传来小娲的声音。我转身只看见山茶花从水面漂过，花瓣上凝着句水珠写成的诗："莫把五色石，换作涨停板。"
回到客栈发现胡仙在煮醒酒汤，汤锅里浮着那枚青铜币。"那混蛋身上有蛇腥味，"她搅动汤勺发出叮当响，"真正的伏羲后裔早该化成灰了——除非他们找到了..."
话没说完整栋客栈突然倾斜。百财炸着毛蹿上吊灯，凤姐从酒窖冲出来抱着半坛雄黄酒。地板上浮现出巨大的八卦阵图，青铜币在阵眼处疯狂旋转。
轩辕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女娲氏的心鳞加上伏羲卦盘，刚好打开天地熔炉——"整座云山开始轰鸣，山体裂缝里涌出赤红岩浆，"感谢诸位帮忙完成最后一块拼图。"
胡仙突然把醒酒汤泼向阵眼。青铜币遇水蒸腾起白烟，空中炸开小娲的嗤笑："拿我的洗澡水炼器？"凤姐趁机砸碎雄黄酒坛，火焰顺着酒液烧穿了八卦阵的离位。
晨曦微露时，我在客栈废墟里捡到片带血的蛇鳞。手机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彩信：云雾缭绕的自拍，小娲对着镜头比中指，背景是伏羲集团大厦顶层的首升机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