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枭站在落地窗前，手指轻轻拨开百叶窗的缝隙。
晨雾中的上海滩像一幅被水晕染的水墨画，黄浦江上漂浮着几艘倾覆的游船，对岸陆家嘴的高楼沉默地矗立在灰蒙蒙的天色里。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很快又被风吹散。
"收拾好了。"陆铮野从身后靠近，把一件防寒外套披在他肩上，"趁现在雾大，能见度低。"
沈寒枭转身，看到客厅中央的两个登山包——食物、药品、武器，一小部分必需品都被合理分配。陆铮野甚至拆了酒店浴袍的腰带，做成简易的背负系统。
其他的都放到了陆铮野的空间里，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从地下车库走。"沈寒枭检查着格洛克17的弹匣。
陆铮野没追问细节。
他帮沈寒枭调整背包肩带时，手指在对方颈后停顿了一秒。沈寒枭的皮肤很凉，像一块浸在冷水里的玉。
"走之前再看一眼。"陆铮野突然说。
他们站在2808的门口，这个承载了五天末日记忆的空间。
床垫还抵在落地窗前，茶几上的杯子里有半杯没喝完的威士忌——那是昨晚沈寒枭用来给伤口消毒剩下的。
陆铮野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最后落在沈寒枭的侧脸上。
"会回来的。"沈寒枭说，手指勾住他的皮带环，"等一切结束。"
沈寒枭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尖叫声、撞击声。
还有……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他退后一步，看向陆铮野："门锁了三重，暂时安全，但走廊里己经有丧尸了。"
有东西在撞门，不是人类，而是那种沉重的、毫无理智的撞击。
"它们找到这里了。"陆铮野低声说，握紧了手里的金属杆。
“艹，下面的都会往上面走了，这是变聪明了。”
就算他们没打算今天走，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沈寒枭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自制的燃烧瓶，眼神冷冽："它们会破门吗？"
"会。"陆铮野点头，"但五星级酒店的门没那么容易撞开。"
话音刚落，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有人在用门卡刷他们的房门。
“艹，扇死我了。”陆铮野小声嘀咕了一句，马上把沈寒枭拉到了一旁。
沈寒枭和陆铮野同时绷紧身体，死死盯着门把手。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随后，门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只青灰色的手伸了进来。
那只青灰色的手卡在门缝里，腐烂的指尖抠着门框，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陆铮野猛地冲上前，肩膀狠狠撞在门上。
"砰"的一声闷响，门缝里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只手却仍执拗地往里挤，黑紫色的指甲在门板上留下道道血痕。
沈寒枭抄起金属挂杆，对准那只手腕狠狠砸下。
"咔嚓"一声，小臂以诡异的角度折断，腐肉里渗出粘稠的黑血。
门外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嚎叫，断手却仍抽搐着抓挠地板。
"让开。"沈寒枭扯过床单盖住那只手，陆铮野趁机将燃烧瓶的液体倒在上面。
打火机"咔嗒"一声，火焰顺着酒精轰然窜起，焦臭味瞬间充满房间。
走廊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有五六个感染者被火光吸引而来。
陆铮野死死抵着门，突然摸到口袋里的房卡——是昨晚服务生送火锅时留下的万能卡。
"它们能用房卡......"他声音发紧，"整栋楼的感染者都会循着活人气息找过来。"
沈寒枭己经拖来实木茶几抵住门，闻言瞳孔骤缩："电梯井？"
"更危险。"陆铮野抹了把脸上的汗，"二十八层，一旦停电......"
话音未落，天花板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两人同时抬头，吊灯微微晃动——楼上有人在逃命。
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脆响，有什么重物坠落在他们阳台外沿，震得落地窗嗡嗡颤动。
沈寒枭抄起金属杆慢慢靠近窗帘，陆铮野则闪到侧面，手里紧攥着锋利的修甲剪。
窗帘被挑开的刹那，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砰"地撞上玻璃，溃烂的鼻梁在窗面拖出粘稠血痕。
"饿......"那是个穿着睡袍的中年男人，左腿只剩森森白骨，却仍疯狂拍打着玻璃。
陆铮野一个箭步上前拉紧遮光帘，却听见更多坠物声从不同方位传来——整栋楼的幸存者都在试图通过阳台逃生。
最危险的是，他们房间的落地窗没有外开式防护栏。
"不能留了。"沈寒枭扯开衣柜扔给陆铮野一件冲锋衣，"消防通道？"
陆铮野快速套上衣服，把迷你吧里的瓶装水塞进背包："我探路，你断后。"
他顿了顿，突然抓住沈寒枭的手腕，"跟紧我。"
沈寒枭反手扣住他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别犯傻。"
走廊里的拍门声越来越密集。陆铮野轻轻拧开防盗链，从猫眼里看到三个摇晃的身影。
保洁员的制服己经被血染成褐色，厨师帽下露出半张白骨森森的脸。
"我数到三。"他压低声音，将金属杆横在胸前，"首奔右侧安全通道。"
沈寒枭突然拽住他后领狠狠亲了上去，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短暂而暴烈。"活着。"他抵着陆铮野的额头命令道。
"一、二——"
陆铮野猛地拉开门，金属杆横扫过最先扑来的感染者膝盖。
骨裂声中，那个穿着厨师服的怪物栽倒在地，沈寒枭的钢管己经贯穿了另一只的头颅。
黑血喷溅在波斯地毯上，第三只却被声响刺激得狂性大发，嘶吼着扑向沈寒枭后背——
"砰！"
陆铮野抡起消防斧劈开那东西的肩胛骨，这是他从客房服务间顺来的。
腐肉碎骨飞溅到墙上，那怪物却仍张着烂牙咬来。
沈寒枭补上一记首踹，它才翻滚着撞翻保洁车，各种瓶瓶罐罐砸碎一地。
"跑！"
两人冲向消防通道的瞬间，整层楼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猩红的光晕里，至少二十个扭曲身影从各个转角涌出。
安全通道的门就在十米外，却被两个穿着浴袍的感染者堵住。
陆铮野抡起斧头劈开最近那只的天灵盖，沈寒枭则用钢管别住另一只的脖子狠绞。
"咔巴"的颈椎断裂声里，他们终于撞进消防通道。
陆铮野反手锁上门，用斧柄别住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