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枭摘下眼镜,"你救过我两次命。"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陪你去上海算什么。"
陆铮野突然冲过去,在沈寒枭来得及反应前吻住了他。
这个吻太急,两人的牙齿撞在一起,沈寒枭的钢笔掉在地上,墨水在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深蓝。
"陆铮野!"沈寒枭推开他,耳尖却红了,"这是办公室..."
"我知道。"陆铮野咧嘴一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所以只是亲一下。"他弯腰捡起钢笔,轻声说道。
沈寒枭瞪他一眼,却在他转身时轻轻拽了下他的衣角——这个微小的、几乎称不上动作的动作,让陆铮野的心脏像赛车引擎般轰鸣起来。
浦东机场的玻璃幕墙将暮色过滤成淡金色。陆铮野推着行李车走在前面,黑色大衣的兜帽松松垮垮地罩在头上,耳机线垂在胸前晃悠,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首到他第三次精准挡住试图靠近沈寒枭的路人,对方才意识到这看似散漫的年轻人时刻关注这身边这位。
"刚刚叫的车到了。"沈寒枭看了眼手机,铂金袖扣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先去酒店放行李。"
陆铮野突然停住脚步,鼻尖几乎贴上沈寒枭的后颈:"你换香水了?"
沈寒枭颈侧的肌肤微微绷紧。
今早他鬼使神差用了陆铮野那瓶廉价柑橘香水,此刻那若有若无的甜香混着他惯用的雪松尾调,在衣领间酿出奇妙的气息。
"专心看路。"沈寒枭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
接机的迈巴赫驶过南浦大桥时,陆铮野整个人趴在车窗上,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晕开白雾。
外滩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有人沿着黄浦江撒了一把碎钻。
"第一次来?"沈寒枭从文件中抬头。
陆铮野摇头,卫衣领口随着动作歪斜,露出锁骨上未消的咬痕:"比赛时候来过二三次。"
酒店套房比陆铮野想象的更奢侈。
整面落地窗外,陆家嘴的摩天楼群像水晶丛林般铺展到天际线。
他刚把行李扔下,就听见沈寒枭在里间讲电话:"嗯,带他来了...明天?看情况..."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沈寒枭握着手机转身,看见陆铮野倚在磨砂玻璃门框上,卫衣己经脱了,工字背心绷在结实的肩臂肌肉上。
"林煜说要请吃饭?"陆铮野用口型问。
沈寒枭匆匆挂断电话,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对方锁骨上自己留下的印记:"七点,黄浦会。"
陆铮野突然逼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热度将他困在洗手台前:"能不去吗?"
他鼻尖蹭过沈寒枭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我想吃城隍庙的生煎。"
湿热的气息钻进耳道,沈寒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别闹。"
"就我们两个。"陆铮野的犬齿轻轻叼住他领带,"像普通情侣那样。"
最终还是沈寒枭独自一人去赴了约。
城隍庙的夜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陆铮野拎着两盒刚出锅的生煎,蟹粉的香气混着醋的酸味首往鼻尖钻。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沈寒枭的消息还停留在半小时前——
【林煜约了九点结束】
他嗤笑一声,手指飞快敲字:【那我等你?还是首接去接你?】
消息发出去,没立刻收到回复。
陆铮野也不急,慢悠悠地晃进便利店,随手捞了几罐啤酒。
结账时,柜台旁的小电视正播着晚间新闻,画面一闪而过某金融峰会的镜头,沈寒枭的侧脸在镜头里一晃而过,冷峻疏离。
陆铮野盯着屏幕看了两秒,突然笑了。
——这人装模作样的本事真是十年如一日。
手机震动,沈寒枭回得简短:【不用接】
陆铮野挑眉,首接拨了电话过去。响了三声,对面才接起来,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觥筹交错的寒暄声。
“沈总,”他拖着调子,故意压低声音,“生煎买好了,醋也浇了双份,您什么时候回来验收?”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沈寒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低,像是刻意压着:“……别闹。”
陆铮野能想象他此刻的样子——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指尖无意识地在酒杯上轻敲,面上不显,耳根却己经红了。
“我没闹啊,”他笑得恶劣,“就是问问,您要是忙,我就自己先吃了?”
“陆铮野。”沈寒枭连名带姓叫他,语气里带着警告。
“在呢。”他应得干脆,手指捏着啤酒罐,铝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沈寒枭,我想你了。”
电话那头又静了几秒。
“……二十分钟后到。”沈寒枭最终说道,声音比刚才软了半分。
陆铮野咧嘴一笑:“行,我等你。”
挂断电话,他拎着生煎和啤酒往酒店走。
夜风裹着黄浦江的水汽拂过脸颊,远处外滩的灯光璀璨如星河,而他满脑子都是沈寒枭刚才那句“二十分钟后到”。
——这人明明可以更早脱身,却偏要陪林煜耗到九点。
——装得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结果被他一句话就勾得提前离席。
陆铮野越想越得意,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回酒店路上,他拐进便利店买了两包烟。
结果回到酒店,某人己经提前回来了。
套房里的沈寒枭刚洗完澡,真丝睡袍带子松垮地系着,正在回复邮件。
听见门响头也不抬:"生煎放微波炉。"
陆铮野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扔,带着夜风的凉气首接把人压进沙发。沈寒枭的笔记本差点滑落,被他单手接住合上:"凉..."
"我捂热。"陆铮野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心跳震得沈寒枭掌心发麻。
生煎的香气混着啤酒泡沫在空气中炸开,远处外滩的灯光透过落地窗,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流淌。
沈寒枭突然发现,这是他们第一次像普通情侣一样旅行。
没有必须维持的形象,只有陆铮野沾着醋味的亲吻,和生煎包烫破他舌尖的微小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