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漂浮在北京市公安局审讯室的天花板角落，看着马克西姆被铐在铁椅上。三天过去了，他的金发变得油腻，下巴上冒出淡青色的胡茬，昂贵的定制大衣皱得像抹布。
但他眼中的傲慢丝毫未减。
"再问一次，彼得罗夫先生。"陈默坐在审讯桌对面，手指轻敲着一份档案，"你和莉莉·霍华德是什么关系？"
马克西姆耸耸肩："我说过了，我们是恋人。"
"恋人会割开对方的喉咙？"陈默冷冷地反问，推过一叠照片——我躺在故宫砖地上的尸体特写。
我的灵魂颤抖了一下。即使死了，看到自己惨死的模样仍然让我痛苦。照片里，我的金发被血黏在脸颊上，蓝色的眼睛半睁着，仿佛还在质问马克西姆为什么背叛我。
"我没杀她。"马克西姆移开视线，"我那么爱她..."
骗子！我的灵魂愤怒地冲向他的脸，却只能穿过他的身体。我多么希望能掐住他的脖子，让他尝尝窒息的痛苦！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
"电路问题？"旁边的警官皱眉。
不，是我。我发现当我情绪激动时，能微弱地影响电流。这发现让我惊喜——作为灵魂，我并非完全无能为力！
我集中全部"精力"，灯光再次剧烈闪烁，最后"砰"地一声爆裂，碎片溅落在马克西姆面前。
"怎么回事？！"他惊跳起来，手铐哗啦作响。
陈默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熄灭的灯，然后打开备用光源。他的目光在马克西姆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
"害怕了？"他轻声问，"心虚的人总是怕黑。"
"胡说什么！"马克西姆强装镇定，但我能看到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我要见律师。美国大使馆知道我被非法拘禁吗？"
陈默笑了："非法拘禁？我们有监控显示你昨晚偷偷潜入案发现场。再加上死者手中的制服扣子..."他打开一个证物袋，里面正是那枚金色扣子，"DNA检测正在进行。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马克西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的灵魂得意地笑了——他害怕了！这个曾经优雅从容的男人，现在像只困兽。
"就算扣子是我的，也只能证明我去过现场。"他强辩道，"不能证明我杀人。"
"哦？"陈默又推过一份文件，"那这个呢？"
我的灵魂飘下去看。那是我的手机解密内容——我和马克西姆的聊天记录，我们关于"故宫行动"的详细讨论，甚至还有几张我们之前在卢浮宫和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工作"时的自拍。
我的天！警察居然破解了我的手机密码！
"根据这些记录，"陈默的声音像冰刀，"你和莉莉·霍华德是一个国际文物盗窃团伙的成员。这次你们的目标是故宫的某件文物，对吧？"
马克西姆的额头渗出冷汗。我的灵魂则因震惊而颤抖——陈默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马克西姆声音干涩，"那些聊天只是角色扮演，我们...我们喜欢玩间谍游戏..."
"游戏？"陈默突然提高音量，"那为什么在莉莉死亡当天，你们查询了'九龙玉杯'的历史资料和故宫安保轮班表？"
九龙玉杯！我的灵魂一震。那是我们此行的真正目标——传说中乾隆皇帝最爱的酒杯，由整块和田玉雕琢而成，杯身缠绕九条金龙，龙眼镶嵌红宝石。民国时期曾神秘失踪，后又回归故宫，但真伪一首有争议。
马克西姆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警方连这个都查到了。
"我不知道什么玉杯。"他仍在负隅顽抗，"莉莉对古董感兴趣而己..."
陈默突然站起身，走到马克西姆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听着，彼得罗夫。我们知道你是谁——马克西姆·彼得罗维奇·库兹涅佐夫，前俄罗斯联邦警卫局特工，后因盗窃克里姆林宫文物被通缉。"
我的灵魂震惊得几乎要消散！库兹涅佐夫？特工？马克西姆从未告诉我这些！
"我们还知道，"陈默继续道，"你背后有一个专门盗窃各国皇室文物的国际团伙。三年前卢浮宫玛丽·安托瓦内特项链失窃案，去年伦敦塔皇冠珠宝未遂盗窃案，都有你的影子。"
马克西姆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疯狂而刺耳。
"精彩！陈警官真是名不虚传。"他止住笑，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但你搞错了一点——莉莉不是无辜的受害者。她才是主谋！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我的灵魂愤怒地颤抖！这个无耻的混蛋！明明是他接近我，利用我对古董的知识，引诱我走上这条路！
"是吗？"陈默不为所动，"那为什么杀她？分赃不均？"
马克西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没杀她。是...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我的灵魂僵住了。什么意思？当时明明只有我们两个在神武门附近！
陈默似乎也被这个新信息惊到了："谁？"
马克西姆突然闭嘴，表情变得警惕："我要见律师。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了。"
审讯陷入僵局。陈默最终叹了口气，收拾文件准备离开。我的灵魂急切地想告诉他真相——马克西姆在撒谎！当时根本没有第三个人！
但我无法发声，只能眼睁睁看着陈默走出审讯室。
走廊里，一个年轻警官迎上来："陈队，美国大使馆来人了，要求见嫌疑人。"
陈默皱眉："拖住他们。我需要更多时间。"
"还有，"年轻警官压低声音，"故宫那边来电话，说太和殿的监控拍到奇怪的东西..."
我的灵魂一紧！太和殿！那是我藏玉杯的地方！
"什么东西？"陈默警觉地问。
"一个...人影。在闭馆后出现在龙椅附近。但看不清脸，像是...穿着古装。"
清朝老人！我的灵魂立刻想到那个神秘的存在。他在找玉杯吗？
"我马上去故宫。"陈默果断决定，"继续审问彼得罗夫，特别是关于可能的第三个同伙。"
他匆匆离开警局。我的灵魂犹豫了一下——是跟着陈默去故宫，还是留在这里继续折磨马克西姆？
复仇的欲望最终占了上风。我决定留下。
夜幕降临，警局渐渐安静下来。马克西姆被暂时关在拘留室里，等待第二天大使馆的交涉。我的灵魂漂浮在他上方，看着他辗转难眠。
机会来了。
我集中全部"意念"，拘留室的灯光开始闪烁。马克西姆猛地坐起，惊恐地环顾西周。
"谁？"他声音发抖。
我无法回答，但我能让温度骤降。他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莉莉...？"他突然低声说，眼中充满恐惧，"是你吗？"
是的，亲爱的！我的灵魂欢欣鼓舞。他终于意识到我的存在了！
我再次影响电流，让灯光有节奏地明灭，就像摩斯密码。这是我生前学过的技能——S.O.S.：三短三长三短。
马克西姆的脸色变得惨白："不...不可能..."
我让灯光最后一次剧烈闪烁，然后完全熄灭。在黑暗中，我集中全部能量，终于做到了——我短暂地显形了！
拘留室的监控录像后来显示，在那一瞬间，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出现在马克西姆面前，金发飘扬，颈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
马克西姆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疯狂后退首到撞上墙壁。
"原谅我！莉莉！"他歇斯底里地哭喊，"是他逼我这么做的！瓦西里！他说你会毁了一切！"
瓦西里？我的灵魂一震。这是那个"第三个人"的名字吗？
警铃大作，警察们冲进拘留室，发现马克西姆蜷缩在角落，精神几近崩溃。
"她来了！她来了！"他指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尖叫，"莉莉的鬼魂！她要杀我！"
警察们面面相觑，以为他疯了。但我知道真相——马克西姆确实看到了我。而更重要的是，他透露出一个关键名字：瓦西里。
这个瓦西里是谁？为什么说我会"毁了一切"？
我的灵魂突然想起那个清朝老人说的话："死亡只是另一种开始。"也许他是对的。作为灵魂，我反而能发现生前不知道的真相。
灯光恢复正常后，马克西姆被注射了镇静剂。我的灵魂则飘出警局，向故宫方向飞去。我需要找到那个老人，了解更多关于"力量"的事。
同时，我也需要监视陈默——他是唯一可能揭露真相的活人。
但最重要的是，我必须找到那个叫瓦西里的人。因为正是他，让马克西姆割开了我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