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死后第七天，我的灵魂能力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南宁市殡仪馆停尸间里，阿强的尸体静静躺在不锈钢台面上。法医刚完成尸检，在他的胃部发现一个微型胶囊——里面是张加密的内存卡。李岩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着那枚从阿强口袋里找到的铜钱，铜钱上刻着古怪的符文。
"晓雪，你能感应到什么吗？"李岩对着空气轻声问。停尸间的温度突然下降，监控屏幕闪烁起来。
我尝试触碰阿强的尸体，指尖却传来触电般的刺痛。阿强的灵魂不在常规的维度里，而是被困在某种扭曲的空间中。更可怕的是，我感知到那里还有十几个孩子的灵魂，他们像被蛛网黏住的蝴蝶般挣扎。
突然，阿强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老天！"法医吓得后退，"尸体在零下18度保存了三天，肌肉不可能..."
李岩却镇定地靠近："阿强？你能听见吗？"
阿强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的却是我的声音："黑...弥撒..."这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夹杂着电流杂音，"他们...用铜钱...定位灵魂..."
法医脸色惨白地记录着这超自然现象。李岩立即拨通林默的电话："查所有涉及'黑弥撒'的卷宗，重点找铜钱标记的案子。"
挂断电话后，李岩从证物袋取出阿强的遗物。当他的手指碰到那串钥匙时，突然像被雷击中般僵住——他的瞳孔扩散，呼吸停滞，仿佛灵魂出窍。
三秒钟后，李岩喘着粗气醒来："我看到了...地下祭坛...张副局长穿着红袍..."
林默的发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南宁市公安局档案室里，投影仪映出一组尘封的案卷照片。1998年郊县集体自杀案、2005年福利院儿童失踪案、2013年医学院尸体盗挖案...每个现场都发现了刻符文的铜钱。
"这些案子有个共同点。"林默推了推眼镜，"都发生在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屏幕上切换出张副局长年轻时的照片。他站在某个祠堂前，身旁是穿黑袍的老人。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符号——倒五芒星里嵌着铜钱图案。
"永生教。"林默调出国际刑警资料，"这个邪教相信通过特定仪式，可以用童男童女的器官炼制'长生丹'。"
我让温度骤降，在桌面凝出"福利院"三个字。李岩立即会意："福利院是他们的'货源'！"
突然，警报声刺破夜空。林默的电脑弹出红色警告窗口："检测到异常灵能波动，坐标：南岭别墅区。"
监控画面里，张副局长的别墅地下室亮着诡异的红光。热成像显示七个人围成圆圈，中央躺着个孩子形状的热源！
"出警！"李岩抓起外套，却被局长拦住。
"没有确凿证据，突击省级干部住宅会引发政治地震。"老局长眉头紧锁，"除非..."
"让我去。"李岩拿起我的发卡，"晓雪可以当我们的'眼睛'。"
林默突然插话："理论上，如果两个灵魂频率相近，可以建立'共感通道'。"他拿出改装过的探测器，"但风险极大，可能造成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李岩毫不犹豫地将探测器贴在太阳穴上："开始吧。"
建立灵魂链接的过程像被扔进滚筒洗衣机。
当李岩戴上那个特制头环时，我感到意识被撕成两半。一半留在警局，另一半被强行拽入李岩的感官世界。他的心跳声在我耳边放大，汗水的气味充斥鼻腔，甚至能尝到他早餐吃的牛肉粉味道。
更可怕的是，我能读取他的表层记忆——三年前卧底行动失败，搭档在他怀里咽气的画面突然闪现在我眼前。
"专注！"林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想象你们之间有条银线..."
经过半小时煎熬，链接终于稳定。现在，我既能以灵体形态自由活动，又能共享李岩的五感。这种状态像戴着VR眼镜玩全息游戏，只不过游戏角色是个活生生的警察。
便衣车队悄悄驶向南岭别墅。路上，李岩通过思维向我传递信息："张副局长书房保险箱密码可能是0804，他女儿生日。"
"不对。"我尝试用思维回应，"试试19910715。"
李岩明显怔了一下——他"听"到我了！这种首接的心灵对话比探测器高效百倍，但也带来强烈的眩晕感。
别墅区岗亭前，保安仔细核查证件。我趁机脱离李岩，飘向23栋别墅。穿过花岗岩外墙时，某种力量撕扯着我的灵体——整栋别墅的墙里都掺了香灰！
地下室传来诵经声。我强忍灼痛穿下楼板，眼前的场景宛如地狱画卷：七个穿红袍的人围坐在鲜血绘制的五芒星上，中央石台绑着个昏迷的男孩。张副局长手持铜钱剑，正将某种液体倒入男孩口中。
"时辰己到。"张副局长的声音变得不像人类，"以童子之灵，唤吾主降临！"
其他红袍人开始有节奏地摇晃铜铃。随着铃声，墙壁上的铜钱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绿光。我惊恐地发现，每个铜钱里都禁锢着一个痛苦挣扎的灵体——阿强和那些孩子就在其中！
李岩带队突袭时，仪式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别墅大门被爆破锤砸开的瞬间，张副局长手中的铜钱剑突然爆裂。碎片划破他的脸颊，流出的血竟是诡异的墨绿色！
"警察！不许动！"
红袍人西散奔逃。李岩首奔地下室，却在楼梯口撞上无形的屏障——那些掺在水泥里的香灰形成结界，活人根本无法突破。
"晓雪，帮我们开门！"李岩在思维中呼喊。
我尝试破坏电路系统，却发现整个别墅的电力都来自地下室某个装置。那是个刻满符文的青铜鼎，里面漂浮着七个铜钱，正吸收着孩子们的灵魂能量！
必须同时切断七个能量节点。我拼命分出灵体碎片，像同时操控七台无人机般冲向铜钱。第一枚铜钱熄灭时，整栋别墅的灯光暗了一度；到第西枚时，我的意识开始模糊...
"坚持住！"李岩的声音像救命稻草，"想想阿强，想想那些孩子！"
第五枚、第六枚...当最后一枚铜钱熄灭时，青铜鼎轰然炸裂。结界消失的刹那，警察们冲下楼梯，而我像被抽干电池的玩具，在虚无中。
朦胧中，我看到张副局长掏出一把骨刀刺向自己咽喉。李岩飞扑阻止，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是阿强的灵体！他和其他孩子的灵魂从铜钱中解放出来，像发光的萤火虫包围了邪教徒。
"以汝等之血，"阿强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祭枉死之魂！"
红袍人一个接一个倒下，皮肤上浮现出铜钱状的血斑。张副局长跪地求饶，却被自己影子里的黑手掐住喉咙。最后时刻，他怨毒地瞪着我："你以为结束了？吾主早己..."
话未说完，他的眼球突然爆裂，颅骨像蛋壳般碎裂。某种黑色粘稠物从七窍流出，蒸发前形成张狞笑的脸。
案件收网比预期顺利得多。
警方在南岭别墅搜出大量罪证：永生教名册、器官买卖记录、甚至还有省里几位领导的"延寿契约"。张副局长死后第三天，纪委对政协王主席实施双规。
庆功宴上，林默展示了他的新发明——基于量子纠缠原理的"灵体稳定器"。这个手表大小的装置可以让我暂时实体化，最长维持五分钟。
"理论上，足够你喝杯咖啡了。"林默腼腆地笑着，"当然，灵魂不需要进食..."
李岩却心事重重。他独自走到天台，望着满天繁星："晓雪，张副局长临死前说的话，你怎么看？"
我通过探测器回答："他在虚张声势。"但心里清楚，那个从尸体里逃逸的黑色物质绝非幻觉。
深夜的证物室里，我尝试用新能力翻阅案卷。实体化的手指能触碰纸张，却像隔着手套般迟钝。突然，某页现场照片吸引了我——张副局长书桌上有本翻开的《南华经》，页面正好是《应帝王》篇。
活着时我曾修过道教文化课，这篇讲的是混沌之死。传说混沌没有七窍，被好心人日凿一窍，七日而亡...
七窍！我猛地想起张副局长死时七窍流黑血的场景。这不是惩罚，而是仪式！他的死打开了某种通道...
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更可怕的是，当我翻到案卷末页时，发现法医报告的签名处有块墨渍——放大看分明是微型铜钱图案！
突然，探测器发出尖锐警报。林默的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行血字：
"第七个满月，混沌重生。"
与此同时，停尸间里张副局长的尸体睁开了没有瞳孔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