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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梦见那个女人

少女身穿红色锦缎罗裙,外披白色兔绒斗篷。白皙的纤纤柔荑一手握着灯笼,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看不清面纱下的真容。

少女发上落了雪,肩上亦沾了点白。她向他瞥来一眼,那双眼,冷而艳。

容景愣了愣。

“是你。”

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到哪都能遇见他?

看样子应该是从金蟾阁逃出来,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每次遇见他准没好事,沐清婉只想把这个人赶紧打发走。

“你们几个人把他抬着,看附近有没有医馆。”

“小姐,马车行驶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小红看了一眼容景的伤口,小声道:“小姐,一时半会也不着急回沐府,这个人看上去伤的很重啊,伤口再碰到雪,估计真得要没命。”

沐清婉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还真不习惯。

正打算怎么处理他时,听到小红大喊:“他眼睛闭上了!”

……

又是那个梦。

血污红的雨,顺着斩台阶梯流淌……

天地压抑的哀鸣的哭嚎,在他耳边以惊雷的形式炸开,冤屈枉死的魂魄在雷雨中渐生了戾气,全都悄悄围着他转,濒死求救般抓住容景小腿。仿佛是救命稻草。

他站在阶下,那些干瘦的手指变成虚无镣铐,锁住了一个逃跑的阶下囚。

雷声执拗地响起,几乎劈开他耳膜,有什么东西从最高一阶台阶骨碌滚落,砸在脚边。

一个模糊的形,乱走的黑丝轮廓下,竟真刻着没有熄灭的两盏灯。容景光碰到一点儿投射的灯光,就平白失了力气,差点跪倒。

没有闭上的眸,投射的冷的光,在雷电光里,死死监视着他。

死不瞑目。

鬼魅的影,一首盯着他。

容景闭上眼告诉自己:那些冤屈那些鲜血,都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他踩着白骨一步一步走上来,他的那些不堪,连带冤死的替罪羊的没阖上的眼眸,都能过去吗?

画面一转,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从殿门走出来,她朝着容景伸出双手:“景儿,到母妃这儿来,我们该走了。”

容景一丝不动,讥笑道:“和你一起去死吗?”

“不想念母妃吗?”女人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母妃,你己经不在了。”他不置可否。

下一秒,女人突然吊死在殿内,眼睛睁大看着容景站着的方向。

容景咬住下唇压着过快的喘息,脊背薄薄一层冷汗让他微微发颤,他猛地一醒。

两眼一睁,看到了马车略微摇晃的车顶。

他下意识去摸怀里的短刃,却摸到了香软的毛毯。

伤口被人处理干净,还上了药,缠了绷带。

宽敞的马车内香气缭绕,他身上的血腥味显得有些突兀。

香味是从一旁的少女身上传来的,因为在一个空间,能隐约闻到她身上淡雅的兰香。

想到了刚才他晕倒前,这个少女看他的眼神。

抬头望去,那一抹纤细的红色身影,正一脸警觉地盯着他。

一圈朦胧白纱轻盈地垂落下来,模糊了沐清婉的面容,只有一双红唇扔透过薄纱显出艳色。

再加上那双桃花眼,容景认定这少女姿色不俗。

沐清婉微微一愣,没想到小疯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这么快醒了,一般人受这样的伤要昏迷很久。

两刻钟不到他便醒了。

沐清婉有些意外,有些没好气地说:“还活着呢。”

听这话,看上去是不想让他活,那为什么还要帮他呢?

厌恶他,还屡次救他。

刚才听那个丫鬟好像提了“沐府”二字,沐姓很罕见,而且身边居然有这么多军中侍卫,京城也找不到第二家……

这个女人身上的谜团还真是多。

容景打住思绪,声音沙哑道:“小姐知道我。”

他一开口,沐清婉心中一惊。

莫不是这小疯子也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她重生了?

容景又闷声道:“你我素昧相识,小姐屡次出手相救。”

沐清婉紧握的手放松下来,吓她一跳,还真以为小疯子也重生了。

实在是他的脑回路和常人不同,一般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第一句话不应该是“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定会重金酬谢”之类的吗,再不济“在下身无分文,若姑娘不嫌弃,我愿以身相许。”

呵呵,虽然这两种情况她都不想要。

沐清婉实在不愿跟他有太多牵扯,摆了摆手:“大恩不言谢,就是路上有条狗受伤,我也会帮一把。”

容景错愕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竟然拿条狗跟他做比较。

小红从马车外进来,看到这黑衣少年赤裸裸的盯着自家小姐,大声斥责:“好你个小乞丐,谁让你这么盯我家小姐!”

容景下意识低下头,不再看她。

沐清婉从未看见他这么低眉顺眼的模样,觉得有些新鲜,眨了眨眼:“真的跟小狗似的。”

马车停下,侍卫敲了敲车窗:“小姐。”

沐清婉定睛看向容景,凛然道:“医馆到了,你自己下车找大夫,然后去你该去的地方。”

容景目光呆滞地看着马车,眼中没了神采:“没地方可去。”

沐清婉把玩着手指,心道:看来真的是从金蟾阁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那是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沐清婉冷下脸,“给我下去。”

近来沐清婉说话不冷不淡,小红还是从她的话语中听出有些不耐烦。

眼见自家小姐这么讨厌这个黑衣少年,小红跟着附和:“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们小姐好心救你,你还死赖在这里不走了?难不成要我踹你下车吗?”

小红话还没说完,见到容景狠毒的剜了她一眼,不敢言语,吓的一身冷汗。

看见沐清婉冷漠的态度,容景抿了抿唇,强撑着受伤的身子,把身上柔软的毯子叠放好放置在软榻上,扶着马车,起身的动作有些迟钝。

毕竟受了重伤,他那么高的个子,弯腰下车对他来说,相当于给他胸口致命一击。

就这么一会儿,他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的汗都都渗了出来。

沐清婉冷哼一声,不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