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姐!北疆八百里加急!」管家捧着个雕花木匣跑得满头大汗,匣盖上歪歪扭扭刻着只虎头——正是护国公府独门密印。
九凤刚拔出插在食人花嘴里的扫帚,闻言指尖金线一挑。木匣"咔嗒"弹开,滚出颗沾满糖霜的...松子?
「老头又拿零嘴当信使。」她捏碎松子壳,内里飘出张糖纸,护国公粗犷字迹混着蜜香扑面而来:
「字谕吾孙九凤:
老夫被这群糖疯子闹得脑壳疼!你祖母如今见着带甜味的连恭桶都想舔两口,昨日竟把陪嫁的翡翠镯子换了三斗蜜水!府里丫鬟小厮白日里眼冒绿光,夜里满地乱爬,老夫现在吃饭都要扛着青铜宝剑防着厨娘啃桌腿!
另:太子不知被哪路妖人灌了迷魂汤,前日竟在朝堂上提议给护城河掺蜜水。皇帝老儿更离谱,昨儿召老夫进宫显摆他新长的第三颗门牙——那牙尖得能戳死刺客!
速归!再晚几日,你爷爷我怕是要成镇宅石狮了!
——护国公府最后清醒之人 书」
糖纸最后还黏着根花白胡须,显然是老爷子气急时揪下来的。赤金兽凑过来嗅了嗅突然打喷嚏:「阿嚏!这墨里掺了槐花蜜!」
「重点错!」白色瑞兽爪子拍在糖纸某处,「看这糖渍印子,老爷子写信时至少打翻过五次蜜罐——哎呦!」
九凤弹了下它脑门,拎起食盒里最后一块茯苓糕:「收拾行李,今夜启程。八足小公子,劳烦您...」
「知道知道!」少年抱着酒坛从梁上翻下来,「给老爷子带三坛'醒神汤',保准他喝了再也不馋甜...」
「是解蛊药!」刑天剑柄弟弟忍无可忍地夺过酒坛,「你这'醒神汤'去年毒晕过一队贯匈兵!」
院外忽然传来战王爷豪迈的笑声:「都闪开!本王特制三百斤抗糖煎饼,够老爷子啃半年!」只见他扛着人高的饼筐撞开月门,最顶上煎饼赫然烙着"拒蜜保平安"五个大字。
蓐收默默给饼筐加固三层金线:「枭阳国的锅,怕是都被你烙穿了。」
「你懂啥?这叫未雨绸缪!」战王爷得意地拍打饼筐,「等杀到国师老巢,这些饼还能当盾牌使——哎!死毛球别偷吃!」
白色瑞兽叼着煎饼窜上房梁,含糊不清地嚷嚷:「本座这是替老爷子试毒...呕!你往饼里塞苦瓜汁?!」
九凤望着闹作一团的伙伴们,将糖纸信仔细折进香囊。晷盘吊坠忽然发烫,映出信纸背面若隐若现的丁香纹——与太子侍从衣襟上的图腾如出一辙。
02
众人回到枭阳国,就收到了太子火融的邀请。
「这甜汤能把饕餮齁出蛀牙!」战王爷捏着鼻子推开琉璃盏,蜜水在碗中泛着诡异的金红色,「太子殿下莫不是把糖霜铺子打劫了?」
九凤盯着案几上第七碗蜜引,晷盘吊坠在掌心烫得惊人。赤金兽蹲在她肩头炸毛:「主子快看!糖水里有东西在产卵!」
「放肆!」火融太子突然拍案而起,面颊红晕似要滴出血来,「此乃国师亲赐的仙露,尔等...尔等...」话未说完又软绵绵跌坐回去,捧着蜜引碗痴笑:「再来三斗...」
白色瑞兽突然蹿上鎏金梁柱,爪子指着太子腰间玉佩怪叫:「他他他身上有蛊母的味道!比相繇老巢还冲!」
「咣当——」
刑天剑柄弟弟"失手"打翻蜜引,金红液体泼在白虎皮毯上竟冒出青烟。战王爷抄起青铜剑鞘往地上一杵:「哎呦这毯子烫脚!太子爷您家地板成精了!」
趁着宫人收拾狼藉,九凤指尖弹出五色灵力没入太子眉心。赤金兽突然用翅膀捂住眼睛:「主子快收手!他识海里全是扭动的红线虫!」
回府路上,白色瑞兽第五次把脑袋塞进护城河漱口:「呕——那味道像馊了的薰华果拌蚯蚓汁!本座三天吃不下蜜饯了!」
「重点错!」刑天剑柄弟弟拎起湿漉漉的毛团,「你方才说蛊母在国师身上?」
「是丁香纹!」赤金兽扑棱着翅膀比划,「太子侍从衣襟绣的纹路,和当年鬼国祭坛的蛊虫图腾一模一样!」
九凤突然驻足,望着长街上排队领蜜引的百姓瞳孔骤缩。卖蜜引的伙计正笑吟吟舀着木勺,腕间丁香纹在阳光下泛着青紫光泽。
03
子夜梆子刚响过三声,九凤房梁传来窸窣响动。赤金兽叼着块夜明珠照明,突然被窗外景象吓得明珠坠地:「娘诶!老夫人在地上蛄蛹呢!」
「什么蛄蛹!那叫五禽戏!」白色瑞兽扒着窗棂嘴硬,尾巴却炸成鸡毛掸子,「等等...厨娘怎么在啃门槛?!」
九凤广袖卷起灵力推开房门,院中景象令众人头皮发麻——数十家仆正以扭曲姿势贴地爬行,喉间发出"嗬嗬"怪响。老夫人脖颈青筋暴起,十指深深抠进青石板:「蜜...蜜引...」
「坎位封魂,离宫燃明——」蓐收金线刚出手,就被九凤按住:「别伤祖母!」
赤金兽突然俯冲叼走老夫人发间玉簪,露出后颈处蠕动的肉瘤。百香银针疾射而出,挑破的脓包里窜出三只金翅甲虫!
「是蜜蛊!」并封战斧燃起冰焰,「我在北疆见过这种邪术,蛊虫靠吸食糖分操控宿主...」
话没说完,白色瑞兽突然撅着屁股朝天空放了个苍焰屁。青蓝火焰照亮夜幕,众人倒吸凉气——整座城池的屋顶上密密麻麻爬满人影,月光下如同迁徙的虫群!
「快看护国公!」刑天剑柄弟弟指着西厢惊呼。老爷子正抡着青铜宝剑在院中耍得虎虎生风,脚边躺着七八个被拍晕的家仆:「老夫征战半生,还治不了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崽子!」
蓐收忍笑弹出金线捆住最后一个爬行丫鬟:「祖...咳,老将军威武。」
04
「蛊卵遇蜜成虫,三日可破脏腑。」百香捏着琉璃皿中扭动的金虫,「最毒是这虫褪下的糖衣,能让人产生极乐幻境。」
战王爷突然抢过毒虫往嘴里塞:「老子尝尝...呸呸!比相繇牙泡酒还难吃!」
「你当这是炒蚕蛹呢?!」刑天剑柄弟弟掰开他嘴灌解药,「这玩意吃下去能让你肠穿肚...等等你脸怎么绿了?!」
众人手忙脚乱间,白色瑞兽正抱着蜜引桶偷喝。赤金兽一翅膀拍飞木桶:「蠢货!这玩意喝了要变爬虫!」
「本座百毒不侵!」白色瑞兽得意地打了个蜜嗝,突然僵住,「哎呦肚子...茅房在哪?!」
九凤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当务之急是找到蛊母,百香可能配出驱虫药?」
「缺味药引。」少女医师展开《百草经》,指尖点着泛黄书页,「需千年龙血树汁混入施蛊者心头血。」
并封战斧重重顿地:「那还等什么?端了国师老巢!」
「慢着。」蓐收金线在空中织出枭阳国地图,「你们不觉得蹊跷?能操控举国百姓的蛊母,绝非凡人手段——」
话音未落,护国公踹门而入,刀尖挑着个昏死的丁香纹侍卫:「小九儿!这贼人想往水井撒糖霜!」
九凤捏起糖霜在鼻尖轻嗅,突然冷笑:「好个借尸还魂计,相繇的毒牙渣滓混着共工残息...」晷盘吊坠骤然大亮,映出皇宫深处某个熟悉身影:「秋收哥哥,看来咱们要去会会老熟人。」
子时三刻,国师殿传来瓷器破碎声。戴着丁香面具的国师被金线倒吊在梁上,九凤剑尖挑开他衣襟,露出心口处蠕动的蛊母:「果然是你,共工帐下药奴——」
「现在该叫蜜神大人!」国师突然狂笑,皮肤下涌出万千金虫,「枭阳国尽在我...嗷!」
赤金兽一口啄穿他眉心,叼出个琥珀色蛊母。白色瑞兽趁机放屁烧光虫群:「蜜神?本座看你像蜂蜜水化成精!」
章节彩蛋:
战王爷偷藏的半勺蜜引突然变成糖人,糖人叉腰大骂:「偷糖贼!」吓得他连夜把糖人供在灶王爷画像前。从此枭阳国流传起新传说——灶君显灵专治馋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