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还没数到三，研究人员迅速地逃出了实验室，留下卡莲一个人在表面实验室，眼神凛冽地望着面前的墙壁。

　　随后握紧右拳，罡风汇聚，猛地打出，瞬间将墙壁摧毁，碎石飞溅，砂灰滚滚。

　　卡莲绷紧神经，面色沉重的走进去。

　　而在下一秒，她遇到了足以动摇她内心的人，她所最信任的朋友——

　　奥托·阿波卡利斯。

　　“奥托，你……在干什么！？”卡莲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情绪，压抑着所有的不解，压抑着满腔的怒火，相信着对方一定会给出一个合理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奥托身后的孩子们……每一个都连接了试管，脖子处还有一个奇怪的印记……

　　奥托看到突然出现的卡莲，并没有回答，他看向身后被无数试管连接的孩子，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转过身正对着卡莲，正对着她心目中唯二的白月光。

　　“做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在做实验吗？”

　　“什么……实验。”卡莲握紧双拳，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试图欺骗自己，幻想着奥托一定是在做正义的实验，比如这些孩子身患绝症，为了帮助他们活下去而不惜花重金治疗。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一生顺遂心意。

　　奥托冷冰冰的，一字一句地回答：“剥夺时间的……人体实验而已。”

　　顷刻间，卡莲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怒视着奥托，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人体……实验？！剥夺时间？你在做什么，奥托，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原来丢失的人口……都被你……”

　　奥托摊开手，微笑着，用温润的声音回答道：“别误会，我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和他们做了一笔交易而已。”

　　“我赠送他们一家人省着点根本用不完的财富，而这并非毫无代价，不过比起他们所得到的，这点代价不值一提。”

　　“我只需要他们家中的孩子提供五十年的寿命而已，放心，他们不会因为被剥夺了时间而衰老，孩子仍然能享受最强壮的年龄福利，然后在中年寿终正寝……”

　　奥托还没说完，卡莲就已经冲上前，拽起他的衣领，蔚蓝的眸子里充满不解、疑惑，更多还有愤怒。

　　小丑α，呵呵，原来贵族们的保护伞就是自己委托将他们绳之以法的朋友！

　　“你没资格替孩子们做出选择！这种灭绝人性的实验，就不应该存在！每一个人都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人生，无论痛苦还是幸福都要自己去选择然后承担！！”

　　卡莲几乎是用嘶吼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但奥托没有丝毫愧疚出现在脸上，反而有些哂笑。

　　“选择自己的人生？卡莲，你觉得大多数人的一生能有什么选择？他们从出生起就要为柴迷油盐发愁，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自己的温饱，更别说一家人的生活，那只会更加艰难，任何一场较大的瘟疫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带走他们的生命，他们没有钱，没有资格，也没有选择的权利，去接受最前沿的医疗技术。”

　　“连活下去都得拼尽全力的人，你觉得他们有什么资格去选择人生？”

　　“而我，给了他们一个最公平最理想的选择，我只不过是拿走了孩子一半的生命，而他们得到的却是一家人的平安喜乐。一家人不用再为生计愁眉苦脸，不用害怕生病没有医药费救治，更不用去做危险性极高的工作，指不定那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如果没有我给的这个选择呢？有的人连工作都找不到，就算有些人幸运，侥幸地找到了工作，也只会沦落为一个被压弯脊梁、阿谀奉承、低眉顺眼、低声下气、奴颜婢膝的被剥削者！他们穷尽一生，劳累一生，也挣不到这么多钱，反而会在这个过程中遭受痛苦与折磨。”

　　“最后到了颐养晚年的时候，不仅拿不出钱，或许还没有资格活到这个年龄。而他们的后人也将遭受和他们如出一辙的苦难与折磨。”

　　“卡莲，不是每个人活下去都身处在温暖的阳光下。你不想要，并不代表他们不需要。”

　　“这样看来。你觉得，对于他们而言，我是不是怜悯众生的上帝？天使好像也不错？”奥托讥笑一声，用手指对准自己的眉心，戏谑地说道。

　　“不，你绝对不是上帝，更不是天使！”卡莲的声线开始颤抖，她难以想象曾经帮助自己拯救世界的大发明家，如今却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就跟一个疯子一样，完全将人性与践踏在脚底。

　　奥托当然知道卡莲在想什么，这名心怀苍生的圣女，自然无法接受这些丑陋的现实。

　　就像从古至今的历史中，所有的人类，从来都不在乎真相如何，人们只会为自己的立场辩解，无论是非，无论对错。

　　“或许在你看来不是，但在他们眼中，我是货真价实的天使。我只选中年幼的孩子，因为中年或是老年人根本就承受不了时间被剥削带来的后果。”

　　“可你知道吗？卡莲，即使如此，也有很多中老年的人哀求着我，让他们成为实验体，只要能保证他们家人的幸福，他们自愿去死，并且……死的自愿。”

　　“我这句话说了很多遍，它的确是世间的一大真理。我认为你能理解我，卡莲，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理解。”

　　奥托眼中似乎多了一丝温柔的辉光，表情无比的松弛，即使被卡莲拽着衣领提了起来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与窘迫。

　　“因为你和我都一样，「她」的死，换来我们的成长，如果是以前的你，我有很多手段隐瞒，让你永远都不知道真相，沉溺于自己拯救世界的英雄梦中……”

　　“如果是以前的我，说不定会愿意为了现在的你，放弃贵族的利益，帮助你真正实现你宏大却不可及的理想……”

　　“可我们都不是以前幼稚的我们，「她」死了，你知道的……「她」死了，永远的死了，你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我在理论上尝试过无数种方法，可都没有一种办法有丝毫的可能……真正的救回「她」……”

　　“生命……还真是一种脆弱的东西啊。”

　　“小时候，我的姐姐战死沙场……他们告诉我她的灵魂不灭，她的精神将升上天堂。”

　　“一代一代，人类总是乐于用这样的谎言欺骗自己，相信所谓的来世，相信意识的永恒。他们将人世伪装成不存在死亡的样子，直到死亡突然侵入他们的生活，降临在他们所爱之人的身上。 ”

　　“我也曾和他们一样，相信爱可以超脱万物，坚信情可以永恒不灭。的确……爱，乃至更广泛的情感，它们都可以引发奇迹……但奇迹的创造者，只能是那时那刻还活着的人而已。作为曾被蒙骗的普通人……我也曾幻想，人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