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行支撑着站起。

　　卡莲也没再为难，只是眼睛里难掩一丝失落。

　　他撕心裂肺、恸哭绝望想要守护的人们，却千方百计地将他视作最大的敌人，将所有恶意全部投放。

　　用神州的话来讲，这叫忘恩负义。

　　但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哪怕是曾经的恩人，只要彼此所处的立场不同，便会将刀刃相向。

　　哪怕用再华丽的措辞修饰，再冠冕的理由诠释，都无法掩盖人们只想为了自己的立场与利益而绞尽脑汁贪婪的攫取。

　　一个人的自由，必须建立在践踏他人自由之上。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就得让其他人替自己去送死，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或许他们并不知晓苏昕曾为他们做过的一切，但无知，本身就是一种罪。

　　又或者他们其实已经知道，但打心底还是不认可苏昕所做的一切，认为他已然改变。

　　前文明的英雄，成为了现文明最恶的反派。

　　“你们为什么要杀死苏昕？”

　　“因为他要毁灭世界。”

　　“他为什么要毁灭世界？”

　　“我们怎么知道！？”

　　“是么……所以，自诩人类代表，却完全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了解，就妄下结论对吗？作为一名领袖，毫无疑问，你是相当的不称职，瓦尔特·杨。”

　　卡莲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瓦尔特，对方始终保持律者状态，是害怕自己再一次动用约束权能吗？

　　又或者，是在忌惮着自己的实力。

　　可笑，如果自己实力不济，好像连沟通谈判的资格都没有。

　　被杀死，死后被定义成坏人，然后历史被虚饰，对方成为英雄。

　　自欺欺人。

　　人类……总是在重复相同的错误。

　　“他毁灭世界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帮着崩坏说话。”

　　瓦尔特极力抑制内心的躁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卡莲始终都是一副冰块脸，或许是因为刚来到这个时代，她并没有归属感，也可能是在辉煌的前文明渡过太长的时间。

　　导致她完全就对得过且过的现文明生不出一点感觉。

　　在卡莲看来，瓦尔特等人，不过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然后大声炫耀这是他们靠着自己实力攀爬的高度，他们已经超越了前者。

　　“琪亚娜，我不在乎其他人怎么想，但我想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你身上有他留下的时间痕迹，那你也一定看到了他的过往，以及刻骨铭心的成长经历。”

　　“不是每个人都能坚持那么久，更何况是一个普通人。在悠长的岁月长河里，苏昕和无数人朝夕相处，观察他们的人生轨迹，感受他们的喜怒哀乐，分享他们的所思所想，见证他们独一无二的灵魂。”

　　“大家都是平凡而又特别的人，”

　　“他比谁都更理解世界的美好，人性的可贵。但苏昕依旧选择了灭世这一条路，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怎么看待他的，你又要如何选择？是杀死他，还是支持他。”

　　卡莲前倾身子，不给琪亚娜迂回的余地，将所有的注意都投到琪亚娜的回答上。

　　琪亚娜犹豫了许久，在诸多视线中，琪亚娜缓缓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英雄，但我仍然无法推测他现在的想法，如果所谓「归零计划」真的能彻底消灭崩坏，我想没有人会反对，可执行前提却是杀死所有人类，我无法认同。”

　　“卡斯兰娜绝对不会让这种悲剧发生，卡莲先祖，五百年前的你，不就是为了守护人民而自愿牺牲的吗？”

　　琪亚娜反过来问道，并举出五百年前一心坚守卡斯兰娜信仰的卡莲牺牲的例子。

　　卡莲如鲠在噎，最后化作一声苦笑。

　　她守护人民没有错，而现在守护苏昕更没有错。

　　只不过如今的立场发生了变化而已，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

　　卡莲向来，做事只问心无愧。

　　守护人民而死是她的信念，陪伴苏昕至死也是她的信仰。

　　“果然，我们还是无法理解彼此，琪亚娜。”

　　卡莲背过身，伸出手指向天边圆满的月亮。

　　“他现在就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下次与你们再见，就是敌人。”

　　“我只是卡莲，卡斯兰娜对我早已毫无意义。”

　　“琪亚娜，我本以为你见证了他挣扎的一生会选择理解与陪同，可你选择了与我不同的选择。”

　　“我不会阻止，他也不会阻止，因为我们大家都是自由的，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没有关系，只需要承担起做出选择所带来的后果与重量即可。”

　　“至于最后谁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就让我们用拳头来说话吧。”

　　“再见了，琪亚娜。”

　　卡莲背后的羽翼展开，像是神话中的星月女儿般，携着万丈霞光奔赴迢遥的星球。

　　在那面颊与眉宇之间，温和平静胜过雄辩。

　　微笑动人，光彩闪耀。

　　诉说着每一个上天眷顾的日夜。

　　心灵与世无争，爱情单纯无邪。

　　自私的精灵，已经活跃在高高的舞台上，身姿灵巧，容貌姣美。

　　世界而已，毁灭就毁灭吧。

　　勇敢的说：我第一个死。

　　礼貌的说：请全人类灭亡，拜托了。

　　善良的说：支持人道主义无痛安乐灭亡。

　　释怀的说：人类灭亡就灭亡了呗。

　　从容的说：人类灭亡不也挺好的嘛。

　　公平的说：每一个人类都该灭亡。

　　豁达的说：人类灭亡也没有关系。

　　理解的说：人类果然应该灭亡。

　　“噗嗤，为什么脑海里会蹦出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果然，我就是一个坏孩子嘛……”

　　卡莲无所谓的说道，此刻心情相当欢愉。

　　因为她知道，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他了。

　　反观地上逆熵等人，你望我我望你，面面相觑，不出一言，气氛沉重。

　　瓦尔特解除律者状态，握紧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约束之律者也成为了敌人，这对人类来说无疑是一件毁灭性的消息。

　　消灭约束之律者，就只能用人命去填充约束所能控制的结界能量上限，而人类还要面对更为强大的终焉之律者，如果对付约束之律者就折损大量战力，毫无疑问即使撑到了终焉之律者面前，也无法应对。

　　更何况……真的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牺牲吗？

　　瓦尔特自认为，哪怕是自己，也想要贪婪的活下去，还想让同伴也活下去。

　　除非必死的局面再搏命，否则不想涉陷。

　　圣芙蕾雅这边也是同样的局面，谁都不想要看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