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曾得知的考量。

　　卡莲顺水推舟，暂时假装苏昕是卡斯兰娜的圣痕意志。

　　没有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还有一层考虑，就算苏昕不在体内，只要听到欧洲这边要处刑的讯息也会赶来拯救自己。

　　卡莲坚信着，无论对方有多么生气，有再多抱怨，在真正需要他之时，他也会毫不犹豫、不计前嫌地伸出手。

　　将深陷泥沼里的自己拉出来。

　　苏昕一直都很可靠，能够给依赖他的人带来不知所起，却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这样的我，是不是也相当卑鄙呢？”

　　卡莲小声的说了一句，脸上露出寂寞的表情，神态愈发恬淡。

　　之后，是极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被人宠溺着的感觉就像是在篝火旁烤着火，很温暖，也很令人心安。

　　可人不能一直都在别人的庇佑中活着，卡斯兰娜更是如此，比起做烤火的人，卡莲更倾向于成为那簇同样能够温暖别人的火焰。

　　之后卡莲便不再言语，只是落寞地靠在墙壁上，像极了无家可归的流浪猫，楚楚可怜。

　　让人忍不住去收养照料。

　　苏昕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时间在漆黑模糊的罅隙中穿梭。

　　空气愈发变得清冷，渗进骨缝里让人不禁抱紧身体，微微颤抖。

　　时间仿佛停滞一般，昏暗的监狱里，再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

　　苏昕坐到卡莲身边，但这只是过去的时间，他并不能干涉，苏昕所能做的仅仅只有见证而已。

　　半天之后苏昕离开了卡莲前一天的记忆，已经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调查。

　　卡莲好像认命了，或许是出于对我的愧疚，也可能是出于对民众的失望，想要用生命来做最后的挣扎，反抗中世纪蛮横无理、腐朽黑暗的思想禁锢。

　　可我能说什么？

　　不……我似乎并不需要说什么，只要我出现就好，就像卡莲自己说的那样，只要我出现就能解决。

　　但不可能根治这种现象，历史的必然趋势不会因为人为意志改变而改变，这一点苏昕作为贯穿古今的先行者无比清楚。

　　他最多是把天命搞得天翻地覆，让尼古拉斯从高高在上天命主教的位置跌落，换一批服从命令的贵族。

　　不过贵族终究是贵族，只是畏惧自己的力量而暂时妥协，等到百年后离去，贵族们的子顺后代继承他们的地位又是同样的结果。

　　新的贵族仍然会剥削底层人民，再一次重复百年前的错误。

　　唉……所以，我才那么讨厌做选择。

　　苏昕心中莫名感到失落。

　　因为无论选择哪一个，无论选择怎么做，即使是选择了当下所普遍认为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等到了未来又是新的结果，且新的结果必然会带来新的遗憾。

　　从来没有完美的选择，正如人从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处处都是瑕疵。

　　苏昕很快平复了心情，五万年的沉淀让苏昕学会了，如何快速的控制情绪。

　　想必凯文、华也是如此，即使上一秒有多么难过，多么悲伤，也能在一瞬间将自己从那无边无际的情绪中脱离。

　　“呵呵，卡莲·卡斯兰娜……”

　　肥头大耳的老男人出现在监狱的外面，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囚牢里被关押许久的卡莲。

　　今天是处刑日，也是卡莲“悔悟”的最后期限。

　　“尼古拉斯主教。”出于礼仪，卡莲还是念出了来者的尊称，不过并没有像其他贵族那样对尼古拉斯诚恳卑微的敬礼，因为她不需要。

　　尼古拉斯冷漠地望着卡莲，眼皮附近布满了褶皱与花白的斑点，额头一层一层，像是把皮肤挤压起来一样。

　　满脸黑线与阴翳，尼古拉斯轻蔑地说：“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天恐怕你再也无法去履行卡斯兰娜家族的职责，无法守护人民，你宁愿一死，也要帮助那名女孩洗脱罪责？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去守护，你就是这么回报你父亲弗朗西斯的？”

　　尼古拉斯循循善诱，希望卡莲妥协。

　　只要卡莲不再庇佑那名被判断为女巫的女孩，站在贵族一方，他仍然可以豁免卡莲的死罪。

　　因为律法与规矩都是他们定的，就像玩石头剪刀布，永远是后出的一方，想要得到什么答案都轻而易举。

　　似乎是饿了一天，让卡莲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如果我保全了自己，恐怕还有更多的孩子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会有更多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那样的苟全，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你太幼稚了，年龄尚小，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做大局观。”尼古拉斯傲慢地说道。

　　“大局观？我无法认可这种妥协的说法。如果连近在咫尺的哭声都无法止住，我又该如何伸出向远方神明求助的手？卡斯兰娜家族的所有人都会理解我，如果换做是我父亲，也会同样做出这个选择。我们绝不会成为你们贵族迫害平民的棋子，永远不会！”

　　卡莲声嘶力竭的，吼出自己最后一点气力。

　　明明尼古拉斯是站着俯瞰卡莲，却总感觉自己在仰视一般。

　　对方的眼睛很耀眼，那是几乎所有长大后的贵族所不具备的干净的眼神。

　　可那又如何？既得利益者从来不在乎正义与公平，也不在乎是非对错，他们只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去压迫他人。

　　“我本以为关押这么多天，能让你涨点智慧，没想到……卡莲·卡斯兰娜，你还是如此的愚昧，令人失望！”

　　“呵，呵呵……能够让尼古拉斯主教失望，那还真是我的荣幸。”卡莲反讽道。

　　意思很简单：让你感到不开心，我很开心。

　　这种玩笑还是跟苏昕学的，自己可没有学坏，都是苏昕教的。

　　那家伙每天晚上拿着自己的身体乱搞，洗澡……就算了，还出去找年幼的女孩聊天，一边动手动脚，一边飙段子。

　　本来还不知道苏昕嘴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是什么意思，结果结合情景，一下子就明白了。

　　…………

　　…………

　　…………

　　…算了之后的鬼诗歌就不念出来了，按照神州的说法，自己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所幸在奥托面前，苏昕并没有飙车，只是时不时地提点奥托，关于哲学这些自己听不懂的内容。

　　每一个都能听懂，但是所有字连成句子就是完全不懂。

　　苏昕的知识甚至超过了奥托，总是能在奥托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出恰到好处的点拨。

　　呼……

　　……

　　没有多久了，只要再坚持半天，就能得到最后的答案。

　　哪怕三个人无法回不到过去的时光，不能再心无芥蒂的看待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