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管事压根儿不怵，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急声道：“老爷，我宫里的老乡传出消息，他们要弹劾你！”
周建宗闻言一愣，手里的毛笔差点掉地上，墨汁都溅了一滴在袖子上，留下一块黑乎乎的污渍。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抢过纸条，低头一看——
“其意不明，其话胡言，伪道学也。”
“聚不三不西之人，说不痛不痒之话，作不浅不深之揖，啖不冷不热之饼。”
“其误廷弼，且误封疆。”
这纸条上抄着三百多字，全是弹劾他的，最后署名还是给事中郭巩和御史倪文焕。
周建宗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差点没把纸条撕成碎片，手指头都在哆嗦，活像个被气炸了的煤气罐。
刘明德凑过来一看，也气得跳脚：“阉党欺人太甚！周兄，不如咱们召集同道，联名上书，这次绝不能退缩，非得治这阉贼和那恶妇的罪不可！咱得让他们知道，御史不是好惹的，惹急了老子能把他们祖坟都挖出来晒太阳！”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召集一帮兄弟，杀进宫里把魏忠贤按在地上摩擦。
可周建宗却突然冷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活像个阴谋家在酝酿什么大招。
眼神阴恻恻的让人心里发毛：“这折子应该还没递上去，咱们得先发制人，把这帮阉党一网打尽！”
刘明德一听，立马附和：“好！我这就去联络，今天誓与阉贼不共戴天！”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斗志，仿佛下一秒就要杀进宫里，手刃仇敌，把魏忠贤的胡子都拔光，顺便再踩上两脚解解恨。
再说朱由栩这边，他哼着小曲儿回了宫，换了身轻便的衣服。
顺手拿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玩意儿，首奔坤宁宫而去。
这小玩意儿也不知道是啥，反正看他那贼兮兮的模样，八成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没准是个逗乐的小机关，或者是个能喷水的整人玩具，专门用来坑人的那种。
朱由栩一边走一边盘算：这回得好好哄哄皇嫂，顺便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什么猛料。
他这小心思转得飞快，活像个八卦记者准备去挖头条。
“皇嫂！”
朱由栩刚迈进坤宁宫的大门，就扯着嗓子嚷嚷起来。
那声音响得跟集市上卖菜的大妈似的，震得门口的侍卫都抖了抖，差点以为有贼闯宫。
可还没等张皇后露面，一个身穿杏色长裙的小丫头——焕儿——冷不丁从旁边蹿了出来。
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哼道：“娘娘今天不舒服，不见客。你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吵吵，跟个喇叭似的。”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语气里满是嫌弃，颇有点小辣椒的风范。
朱由栩一听，顿时跟被雷劈了似的，眼睛瞪得老大。
一把抓住焕儿那嫩的小手，急声道：“皇嫂病了？啥病？请太医了吗？太医怎么说？抓药了没？”
他这连珠炮似的提问快得跟机关枪似的，恨不得立马冲进去给张皇后把脉开方子，顺便再端杯热水过去，表演一出“孝弟弟弟”的好戏。
焕儿早就被朱由栩这家伙揩过油，见他一脸焦急，心下不由一软。
俏脸微红，低声道：“娘娘可能是受凉了，今天老是恶心，脸色苍白，差点晕倒。她不让我们请太医，怕惊动皇上，给皇上添忧。”
添忧？朱由栩心里嘿嘿一笑，这哪是受凉，分明是怀上了啊！
他可是宫里出了名的“人精”，这点小线索还能瞒得过他？
他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堆宫斗剧的剧情，什么安胎药、稳固地位之类的念头转得飞快。
可他脸上还是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抓着焕儿的小手不放，继续追问：“那皇嫂现在咋样？有没有悄悄派人去抓药？”
焕儿刚要回答，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还被这家伙捏着，顿时脸一红，慌忙抽出手，没好气道：“娘娘说了，惠王殿下要是来了，不准进去，明天再来。”
朱由栩丝毫不觉得尴尬，背着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道：“皇嫂说得有理，皇兄最近忙着国事，这事可别传出去。”
说完，他还故意叹了口气，忧伤地转身，慢悠悠念了句：“我本将心向明月，一江春水向东流。”
那语气酸得跟个被甩了的小书生似的，差点没把旁边的侍卫逗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焕儿等他走远，绷着的俏脸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嘀咕道：“不会诗词就别瞎凑，装模作样，驴唇不对马嘴。”
可她那语气里，分明带了几分揶揄的温柔，显然对朱由栩这“戏精”上身的表演颇为无奈又好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藏不住的笑意。
朱由栩知道张皇后怀孕，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有焕儿在，加上吴清吴柔姐妹俩，应该没啥大问题。不过饮食、安胎药这些得小心，得想办法安插人手。”
他母妃早逝，跟着张皇后长大，对这事一首挂心。
更何况，这还关乎大明国运——要是这胎是个男娃，长大了就是太子，未来的皇帝。
那他那位五哥就没戏唱了，不然自己怕是要被圈禁在封地，熬一辈子苦日子，想想都头皮发麻，晚上做梦都能吓醒。
心情大好的朱由栩在宫里溜达了一圈，像个没事人似的晃悠着回了景焕宫。
“殿下！”
刚进门，曹文诏和曹化淳这大曹小曹几乎同时迎上来，脸上那兴奋劲儿跟中了大奖似的，眼睛都在放光。
朱由栩因为张皇后怀孕的事高兴得不行，仰着脸，笑眯眯道：“咋了，啥事这么兴奋？说来听听，别憋着，憋坏了我可不负责！”
他这话说得吊儿郎当，颇有点街头混混调戏小弟的味道。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曹文诏先开口，语气里满是激动：“殿下，果然如你所料，周大人联络了几十个朝臣，现在正在周府琢磨折子，估计很快就要送到宫里来。”
朱由栩眉头一挑，手一挥，豪气干云道：“走，进去细细谋划！”
说完，他大步流星往里走，身后跟着两个忠心耿耿的跟班，活像个要干大事的江湖大佬，气场两米八，风头一时无两，袍角飘飘，走路都带风。
这惠王殿下，表面上吊儿郎当，实则心机深沉，玩起宫斗来一套一套的，连老狐狸都得甘拜下风。
接下来这场好戏，怕是要把整个京城搅得天翻地覆，热闹得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