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周青序似懂非懂，小嘴瘪着；
“爹爹他……”
“青序，师尊最疼你了。”
楚昭明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看青宁妹妹出生时，师尊抱着她，笑得那么开心。”
“而且师尊对你的期望，可是要比任何人都要高。”
“你是周氏未来的‘大树’之一啊；”
“躲在这里难过，不如想想，”
“怎么让自己这根‘小树枝’长得更快更壮，以后好帮爹爹撑起更大的树荫？”
楚昭明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周青序懵懂的心湖，荡开了一圈涟漪。
爹爹的期望……未来的大树……帮爹爹……
心中的委屈和恐慌，似乎被这宏大而理性的视角冲淡了一些；
但那份被分走关注的失落感，依然沉甸甸地堵在胸口。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可是爹爹陪我的时间会变少”，却又觉得说出来很幼稚。
就在这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打破了树下的沉静：
“哎呀呀！我说怎么找不着了！”
“原来咱们未来的小剑仙躲这儿偷懒呢！”
接着只见周青秩像个小猴子似的，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肩膀上还趴着蔫头耷脑的参宝。
手里还挥舞着一根刚折下来的、带着几片嫩叶的树枝，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凶恶”表情；
“呔！看招！‘青木点苍剑’第一式——挠痒痒神功！”
话音未落，周青秩手里的树枝就带着风声，朝着周青序的胳肢窝“刺”了过去！
“啊！”
周青序猝不及防，被挠得一个激灵，
刚才那点委屈和酸楚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冲散了大半；
忍不住咯咯笑出声，一边躲闪一边叫着：“哥哥坏！参宝救命！”
参宝顶端的绒毛抖了抖，灵眼翻了个白眼，嘟囔着：
“哼，两个泥猴子打架，关本参什么事……哎哟！”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青序在躲闪中不小心带了一下，差点从青秩肩头滚下去，气得它主须乱舞。
“嘿嘿，叫参宝没用！”
“看我的‘藤蔓缠绕’！”
说着周青秩玩心大起，将树枝舞得呼呼生风，接着便追着周青序绕着大树跑。
纵使青序的资质要比青秩好，但显然因为年龄的原因，此时的青序修为还是不如青秩；
不过好在周青秩刻意放慢了速度，也是让弟弟能“险之又险”地躲开；
同时也时不时用树枝梢扫到，也是瞬间引来一串串清脆的笑声和抗议。
“别跑！吃我一记‘落叶飞花’！”
说罢周青秩更是弯腰抓起一把刚落下的花瓣树叶，朝着周青序撒去。
缤纷的花叶落在两个追逐打闹的孩子头上、身上。
“哈哈哈，哥哥你耍赖！”
此时的周青序彻底忘记了刚才的忧愁，
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一边跑一边也抓起地上的草叶反击。
随着兄弟俩绕着老树你追我赶，清脆的笑声和参宝气急败坏的嚷嚷充满了这片小小的角落；
“啊！你们两个泥猴子！”
“那是我的蜜糕！别踩！”
“哈哈，哥哥你逃不了的；”
“不要，哥哥我错了；”
“你怎么老耍阴招啊，臭哥哥！！！”
“呸！这叫兵不厌诈！”
伴随着哥俩的吵闹，之前那点阴霾瞬间也被孩童纯粹的玩闹驱散得干干净净。
随着哥俩的打闹，楚昭明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望着在树下追逐嬉闹、重新变得生气勃勃的周青序；
此刻那清冷的小脸上，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向上弯了一下，如同冰雪初融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同时树下的周青秩一边假装“凶狠”地追着弟弟；
一边悄悄对楚昭明眨了眨眼，眼神里透着“搞定！”的得意。
楚昭明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
终于，周青序跑得小脸红扑扑的，体力不支，接着便被周青秩一把“逮住”，抱起来转了个圈。
“投降不投降！未来的小剑仙！”
“投降投降！哥哥最厉害！”周青序咯咯笑着求饶，小手搂着哥哥的脖子；
刚才那点失落早己烟消云散，只剩下和哥哥玩闹的开心。
接着他挣扎着下地，又去追打周青秩：“哥哥耍赖！再来！”
两个小小的身影，带着一串笑声和参宝的抱怨，然后不停的追逐打闹着；
穿过月洞门，消失在后花园葱郁的花木深处，只留下满地欢快的脚印和飘散的花瓣。
而首到他们的身影和笑声彻底远去，楚昭明才收回目光，看向身旁。
周青秩不知何时又溜了回来，小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
他拍了拍沾了点草屑的衣袍，肩膀上的参宝趁机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绒毛。
“怎么样，昭明师姐，我配合得不错吧？”
周青秩仰着小脸，笑嘻嘻地问，刚才那点调皮鬼的样子收敛了不少，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早慧的狡黠；
“先用你的大道理敲敲边鼓，然后点醒他；”
“然后我再出场，用‘无敌挠痒痒神功’把他那点小别扭彻底打跑！完美！”
楚昭明看着他这副邀功的小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了然和一丝赞赏。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清冷：“青序还小，心思敏感。”
“首接讲道理，他未必全懂，反而容易钻牛角尖。”
“你的法子，虽然…特别，但有效。”
她顿了顿，补充道，“师尊若知道青序这么快就没事了，也会放心。”
周青秩得意地晃晃小脑袋：“那是！我可是他哥哥！”
他随即又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唉，其实我也知道，爹爹纳姨娘，青序心里肯定难受。”
“但大伯母更不容易啊……她那么为大伯，为咱们家着想。”
“青序要是再闹别扭，大伯母知道了，心里该多难过？大伯也会分心。”
他抬头看了看主院的方向，小脸上带着不属于五岁孩童的明悟和体贴：
“所以嘛，我这当哥哥的，有责任把弟弟哄开心！”
“让大伯母少操点心，让大伯能安心处理大事！对吧，参宝？”
参宝在他肩头有气无力地哼哼：
“对对对，小祖宗你说什么都对……本参的蜜糕补偿呢？刚才差点被你们踩扁……”
楚昭明看着周青秩稚嫩却通透的侧脸，听着他小小年纪就懂得的体谅与承担，心中微暖。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动作略显生疏却轻柔地，拂掉了周青秩发梢上沾着的一片小小的粉色花瓣。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两个孩子和一只喋喋不休的参精身上，静谧而温馨。
云顶山上的风，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