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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嗦粉巷鬼话

黄兴路步行街的霓虹灯刚亮起来,巷子口"老刘记粉店"的塑料板凳就坐满了人。

老板娘春娥抄着漏勺敲打铁锅:"莫挤咯!酸辣粉要等三分钟!"

几个穿校服的学生崽嬉笑着用长沙话喊:"娥姨莫小气噻,多放点剁辣椒咯!"

墙根蹲着个穿蓝布衫的老头,浑浊眼珠盯着红油翻滚的汤锅。

春娥第三次把抹布甩在他脚边:"刘爹,莫挡路嘞!"

老头喉咙里发出咕噜声,油渍斑斑的衣襟突然渗出黑水,浸湿了水泥地。

凌晨三点,春娥清点着收款码里的数字,突然听见后厨传来吸溜声。

铁门缝里飘进几缕蓝烟,老刘头正蹲在灶台上嗦粉,半截肠子耷拉在汤碗里。

"鬼啊!!!"

春娥的尖叫惊醒了整条巷子。

坡子街派出所的辅警小张咬着葱油粑粑推门进来时,春娥正揪着个戴金链子的胖男人骂:"周胖子你个化生子!当初非要拆老刘记搞奶茶店,现在他变鬼都要回来嗦粉!"

被叫做周胖子的开发商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嬲你屋娘咧!哪个晓得老刘头咽气前抱着辣椒坛子不撒手?"

他脖子上赫然印着青紫手印,"老子现在嗦碗粉就窜稀三天!"

小张憋笑憋得腮帮子疼。

自从半年前强拆风波后,嗦粉巷夜夜闹鬼。

老刘头的鬼魂专找穿阿玛尼的追,塑料普通话骂得比活人还溜:"呷碗粉会死啊?老子熬汤用筒子骨吊三天!"

湖南大学民俗系的李教授扶了扶眼镜:"根据《楚地鬼志》记载,执念过重的亡魂会......"

"会个鬼!"

春娥把剁骨刀砍进砧板,"那死老倌子昨晚把整个冬瓜山的夜宵摊都掀了!非要别个试他的新配方!"

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李教授,老刘头托梦讲,要找个舌头灵光的徒弟......"

此刻解放西路的酒吧街,留着脏辫的00后妹陀小满正被蓝烟追得狂奔。

她打工的网红奶茶店原是老刘记旧址,鬼老头举着汤勺咆哮:"放么子珍珠芋圆!老子教你熬原汤!"

"你港(讲)真的?"

小满盯着浮在空中的辣椒油,"学会手艺就不得缠我?"

老刘头的鬼魂把肠子往肚子里塞了塞:"老子当年拜师,给师父倒了三年洗脚水!"

于是五一广场地铁口出现了诡异画面:染紫头发的00后边调酱料边骂:"你要我死是吧?大夏天熬牛骨汤!"

半透明的老头举着虚拟汤勺敲她头:"细妹子晓得个屁!长沙米粉七分在汤......"

某夜湘江突然倒流,老刘头的怨气化作黑雾笼罩橘子洲头。

小满把自制酸辣粉泼向江面:"死老头子!你崽在广东当大厨了!他讲下个月就回来开分店!"

蓝烟突然凝成实体,老刘头捧着碗嗦完最后一口粉,油渍斑斑的蓝布衫渐渐褪成月白色。

如今"鬼师傅米粉"成了网红打卡点。

游客们举着手机拍小满凶客人:"莫玩手机先嗦粉!鲜味跑光了!"

墙上的老照片里,穿蓝布衫的老头笑得露出豁牙。

偶尔有夜班出租车司机发誓,看见江边飘着个端汤碗的老倌子,塑料普通话混着粤语骂:"放瑶柱做么子!要筒子骨!筒子骨!"

春娥现在逢人就吹:"我们长沙的鬼都嬲塞(厉害)!死了都要搞餐饮竞争!"?

天心阁城楼下新开了家"鬼火擂茶铺",老板娘是个穿汉服的00后,首播设备架在石磨旁:"宝子们看好了咯,这个桃木杵要顺时针转81圈!"

老茶客们蹲在青石板上摇头:"作孽哦,擂茶放跳跳糖!"

小满蹲在杜甫江阁的飞檐上调试无人机,老刘头的虚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细妹子搞快点!等下子潮宗街的灶王爷要出来抢生意了!"

她翻着白眼往摄像头贴符咒:"你当拍《寻梦环游记》啊?等下城管来了你挡咯!"?

岳麓山脚突然冒出七十二口陶土灶,穿麻布衫的饿鬼们举着湘妃竹筒喊号子:"擂辣椒皮蛋——香飘阎罗殿——"

山间雾气裹着剁椒味钻进游客鼻腔,几个穿冲锋衣的北方大汉蹲在爱晚亭里猛擤鼻涕:"这辣椒精忒霸道了!"?

李教授举着罗盘追到蟒蛇洞,眼镜片上糊满红油:"《楚辞·招魂》里记载的'粔籹蜜饵'应该用......"

话音未落,洞中窜出个扎冲天辫的小鬼,举着糖油粑粑往他嘴里塞:"教授呷热的!"?

周胖子在开福寺开了家"赛博功德林",功德箱改成了自动贩卖机。

老刘头的鬼魂蹲在机器顶棚骂街:"电子烧香算么子诚意!"

突然机器屏显弹出个二维码:"扫描支付,超度饿鬼套餐打八折。"?

凌晨三点,湘江大桥底下飘着蓝烟。

穿外卖服的小满骑着共享电动车狂飙,保温箱里窜出老刘头的半截身子:"拐场!文庙坪的臭豆腐西施在熬螺蛳粉汤!"

后视镜里,十八个饿死鬼举着汤勺穷追不舍,江面倒映着漫天星火与辣椒碎。?

天心阁城楼下新开的“鬼火擂茶铺”挂满霓虹灯牌,老板娘举着桃木杵首播:“宝子们双击屏幕,转够81圈送符咒奶茶!”

老茶客蹲在青石板上嗦槟榔,烟头烫穿了写着“非遗技艺”的宣纸灯笼。

小满骑着共享电动车冲进雨帘,保温箱里窜出半截蓝烟:“作孽咧!文庙坪的臭豆腐西施在熬螺蛳粉汤!”

岳麓山脚七十二口陶土灶突然喷火,穿麻布衫的饿鬼们举着湘妃竹筒喊号子:“擂辣椒皮蛋——香飘阎罗殿——”

雾气裹着剁椒味钻进游客鼻腔,穿冲锋衣的北方大汉蹲在爱晚亭擤鼻涕:“这辣椒精比俺们东北仙家还霸道!”

李教授举着罗盘追到蟒蛇洞,被扎冲天辫的小鬼塞了满嘴糖油粑粑:“教授呷热的!抖音点赞破百万送孟婆汤!”

周胖子的“赛博功德林”半夜弹出全息投影,老刘头蹲在虚拟香炉上骂街:“电子烧香能哄菩萨?”

二维码突然变成血盆大口:“扫码超度送美团优惠券!”

小满把无人机悬在湘江大桥首播,十八个饿死鬼举着汤勺追电动车,江面倒映着星火与辣椒碎:“莫拍咯!等下城管来收作孽税!”

坡子街派出所新装了驱鬼仪,春娥抡着剁骨刀闯进监控室:“机器晓得个卵!老刘头托梦要搞辣椒卫星!”

果然当夜橘子洲放烟花,天空炸出辣椒形状的北斗七星。

小满把酸辣粉配方刻进区块链,老刘头的虚影在元宇宙嗦粉:“细妹子总算开窍,老子要去天河街和灶王爷斗菜!”

如今太平街的鬼屋导游举着小旗喊:“此处是饿死鬼嗦粉遗址,扫码领VR眼镜看百鬼夜行!”

春娥在“鬼师傅米粉”门口贴告示:“本店纯手工熬汤。”

游客常听见月夜江畔传来塑料普通话:“放么子区块链!要筒子骨!筒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