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金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招太狠了！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正君聪慧！”金春由衷赞叹，“属下这就去安排。”
墨钰满意地点点头，却又在金春转身欲走时叫住了他，“等等。”
金春立刻回身，“正君还有何吩咐？”
墨钰走回案几前，从抽屉中取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函，“这里有几个说书人的名字，他们常在各大茶楼酒肆走动，你安排个人偷偷去找他们，将这流言编成几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务必让市井小民都津津乐道才好。”
金春接过信函，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人名和地址，甚至还有每个说书人擅长的题材风格。
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成那副恭敬的模样。
“正君，您的意思是……要用您手底下的人？”
墨钰的手指轻轻抚过案几上那盏青瓷茶盏，窗外一株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被风吹落，有几片飘进窗棂，落在他的袖口上。
他轻轻拂去花瓣，抬眼时眸中已是一片清明。
“不错。”墨钰的声音很轻，“醉仙楼、锦绣坊、还有城西那几家书肆，都是父亲当年暗中置办的产业。我出嫁时，父亲将这部分人手交给了我，为的就是……”
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若是受了委屈，我总不至于求助无门。”
金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国公府也是累世大族，暗中置办些产业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正君嫁过来之后第一次动用这些力量，竟是为了自证清白。
“可是正君，”金春犹豫道，“殿下若知道您动用了国公府的力量……”
“她不会知道。”
墨钰打断她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小腹，“璇姐姐现在在鄞州治水，每日要应对灾民安置、堤坝修筑、粮草调配……这些琐事已经够她操心的了。”
他的声音柔软下来，带着几分心疼，“更何况，朝中那些老狐狸，巴不得她出错。”
“那谣言……”
墨钰的眼神陡然冷了下来，“说我腹中孩子并非妻主血脉？”
他冷笑一声，“短短几日这种无稽之谈便甚嚣尘上，本君总该要那人知道，什么叫搬起来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墨钰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垂落，遮住了他轻颤的手指。
“就从醉仙楼开始，那里达官贵人往来频繁，小二们的嘴最是伶俐。”
“是。”金春领命，却又忍不住道，“正君，这件事要告诉殿下吗？以殿下的手段……”
墨钰摇了摇头，“妻主现在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靳蓉一派虎视眈眈，就等着抓她的错处。”
“若她为这事分心，或是动用暗卫营查办，只会是落人口实。”
金春点了点头，朝中局势微妙，殿下虽大权在握，但如今殿下离京赈灾，背后有的是人蠢蠢欲动。
这谣言看似是在针对墨钰，可实际上，是在对整个摄政王府下手。
“属下这就去安排。”
墨钰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等等，锦绣坊那边也留意一下。近日可有哪家府君公子突然做了新衣，或是……”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或是私下打探过王府的消息。”
锦绣坊表面上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铺子，实则暗中收集各家男眷的动向。
哪家公子与谁交好，哪家府君突然添置贵重首饰，都逃不过那些绣翁们的眼睛。
“还有，”墨钰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牌递给金春，“拿着这个去城南的‘闲云书肆’，找一个叫柳三的管事，让他留意安排些人传抄那些含沙射影的诗词歌赋，闹得越严重越好。”
“正君思虑周全。”
墨钰轻轻摇头，“不过是些小手段罢了。”
他总也得让靳蓉看看他的手段不是？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本君让那些人知道，招惹一个怀孕的男子，会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窗外，一阵风吹过，海棠花纷纷扬扬落下。
金春看着这样的墨钰，忽然觉得自家殿下临行前过于多虑了。
这哪里是什么需要保护的娇弱公子？
分明是一柄藏在锦绣中的利剑，只待出鞘那一刻。
“记住，”墨钰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此事要做得不着痕迹，若有人追查起来，源头必须是在市井之中，与我们摄政王府毫无干系。”
金春肃然应道，“属下明白，绝不会让人查到我们头上。”
墨钰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金春刚走到门口，墨钰忽然又开口，“别忘了本君最开始说的，就说鄞州的天灾，皆因二皇女府那个孽种而起。上天降灾，是为警示皇室血脉不纯。”
“属下这就去办。”
金春深深一揖，退出了杏林苑。
房门关上后，墨钰重新坐回椅上，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方才被雨水打湿的衣袖，仿佛刚才那番阴毒的谋划与他无关似的。
雨声渐大，墨钰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月前，鄞州突发洪水，冲毁良田千顷。
靳璇统筹救灾事宜，可朝中那群蛀虫却导致赈灾粮款被层层克扣，灾情未能及时缓解。
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会有多少弹劾靳璇的折子递到养心殿去。
墨钰微微摇了摇头，“必须得转移她们的注意力才行……”
恰在此时，靳蓉想对他腹中胎儿下手，而金风疑似有孕的消息又传到了他的耳中。
墨钰几乎立刻就看到了机会，这些似是而非的谣言，足以让朝臣们将目光从鄞州灾情转向皇室后宅的私密之事。
“要怪，就怪你那妻主太过得意忘形了。”
墨钰冷笑一声，将丝帕丢在案几上。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墨钰便醒了。
他披衣起身，推开雕花木窗，院子里几个粗使小厮正轻手轻脚地打扫着昨夜的落花，见墨钰出来，连忙跪地行礼。
“都起来吧。”
墨钰温声叫起，昨夜辗转难眠，此刻倒有些饿了。
金春端着铜盆进来，伺候墨钰梳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