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
一盘盘散发着香味的菜肴以此被端上了餐桌。
坐在主位上的江棘沉默的看着穿着粉色围裙的珞萦在厨房和餐厅间穿梭,将一盘盘亲手为自己炒制的饭菜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珞萦沉默着,将一道飘着黄色油脂的鸡汤推到了江棘的面前。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江棘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攥着一般,喘不上气,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珞萦的脸,期待着珞萦能看自己一眼。
但是并没有,自始至终。直到珞萦拿着一把椅子做到了自己的身边,并崴了一勺鸡汤到自己的嘴边,却从没和自己对视过。
“....你为什么不生气?”
江棘咽下口中的鸡汤,紧盯着珞萦,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爸爸嘱托过我要照顾你,他还跟我说过你的精神问题最近有加重的迹象....”
珞萦垂眸淡淡的解释道,睫毛像是鸟儿的羽翼一样扑扇着,在眼底投下一抹阴影。
是啊,自己和一个精神病置什么气呢?再说了这些也只不过是交易而已,江叔叔用他用关系和钱换自己来照顾她的女儿。而摆脱贫穷所需要的代价也不过是给江棘当个受气的保姆而已,这些对珞萦来说代价已经很低了。
受气而已,自己之前的十几年不都受过来了吗?自从妈妈死了,爸爸不要自己了之后,自己受的气还少吗?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人而已。
“那你就这么听他的话?我都不听他的。”
死死的盯着珞萦的脸,江棘内心的情绪不停翻涌,狠狠咬牙。
“你之前可没这么乖,怎么?我们的大学霸珞萦真的就要当一个乖乖的受气包?”
纵使心中十分难过,但江棘内心的自尊还是不允许她表达出自己的脆弱,而是依旧心口不一,固执的想要激出珞萦内心的怒气。
“.....”
闻言,珞萦终于抬眼起了眼,淡漠的看了眼装出一脸嘲讽样子的江棘,平静的开口道:
“江叔叔他很好,不仅是对我,更是对你。并且我也答应过他,要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好好照顾你....”
将鸡汤送到江棘的嘴边,但江棘却没有张开嘴,而是死死的盯着珞萦。
受挫的自尊和愤怒再次翻涌,江棘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是对多管闲事的父亲?还是为父亲辩解的珞萦?还是说被当成了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或许都不是。
江棘或许只是,因为和珞萦的关系再度拉远而愤怒。
话梗在嘴里,江棘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是质问为什么珞萦要这么作践自己?还是说珞萦为什么又要和自己拉开距离?
明明现在珞萦对自己百依百顺了,但江棘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
看着依旧固执的将鸡汤送到自己嘴旁的珞萦,江棘心中就是一股无名火。或许真像是珞萦和父亲说的,自己的病又加重了吧。
但真就要这么下去吗?江棘表示自己无法接受。
“刚才的事....”
江棘不再想这么模糊了,她已经受够了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江棘一直都觉得自己活的很洒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珞萦的问题上就会下意识变得畏手畏脚,甚至办错事说错话。就像是电视剧里明明只要开口就能解除误会的男女主一样,最后却只能默默错过。
明明自己很讨厌那种恶心肥皂剧的....
“如果我跟你说,我刚才不是羞辱你,而是想让你生气然后和我吵架,你会相信吗?”
江棘坦然的直视着珞萦的双眼,认真的说道。
“其实我并不喜欢你这不反抗的样子。我更希望你能回到之前和我更自然的相处,会和我吵架,会怼我,会偷偷往我的粥里加盐....那样。”
“.....”
似乎是江棘的话太超乎自己的预料,珞萦这才抬起了头,正眼看向了江棘。
“你是在说,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气?”
嘴角勾起了嘲讽的笑,珞萦嘲弄的抬眼。而江棘在看到珞萦的眼神后呼吸立刻骤停。
“我知道,所以呢?”
珞萦自嘲的笑着,珞萦本来是不想再和江棘这个被宠坏了的孩子生气的,但是珞萦发现江棘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竟然把她当成一个傻子来对待,江棘以为自己是什么?一头会因为轻飘飘的道歉和求和而原谅她的蠢猪吗?
“你觉得我不知道吗?你觉得我会蠢到连霸凌和玩笑都分不清吗?还说你并不想羞辱我?笑话,那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又算什么?别告诉那些是朋友间的玩笑。”
说完后珞萦就嘲弄的看向满脸惊讶的江棘,珞萦知道,以江棘的性子她肯定是不会忍气吞声的,接下来自己肯定会再次受到霸凌和欺负。
但珞萦不在乎,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江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实在是让珞萦忍无可忍了。
江棘有着爱着她的父亲,富裕的家庭,美味可口的饭菜....
江棘有着自己所不拥有的一切,那江棘为什么还要抱怨呢?都说痛苦不可比较,但那些本来就是那些不知足的人上人所自我安慰的蠢话!
江棘吃不饱饭吗?穿不上衣服过吗?在寒冬里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过吗?没有!她当然没有!她甚至还需要管住嘴避免吃的太多长胖而看起来不好看!
什么可笑的恋爱,只不过是饱暖思罢了。只不过是江棘看上了连珞萦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一点,然后擅自把自己当沈芷的替身罢了!
江棘她真的是....让人嫉妒又可笑。
“我.....”
看着终于忍无可忍爆发的珞萦,江棘的嘴唇颤抖着,喃喃的说不出话。
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珞萦彻底生气了,明明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吵架了,但自己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话呢?
“你说想看到我生气的样子,那么你现在满足了吗?”
珞萦嘲弄的看向江棘,质问着说不出话的江棘。
而江棘也被珞萦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现在江棘有些明白,为什么父亲对自己这么恨铁不成钢了。
但,江棘也有自己的不满。
“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江棘挥舞着被包成粽子的手,红着眼眶瞪着珞萦质问道:
“你昨晚不仅一直不回我消息,还屏蔽我!你知道我联系不上你的时候我有多担心吗!”
“你担心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最有趣的笑话,珞萦噗嗤一笑,冷冷的瞪了回去。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受到的所有委屈都是拜谁所赐!只要你不在我身边我从来不会有那些麻烦!”
“那你被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刘涛也是,酒吧里的流氓也是!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碍事!啊?”
“是,刘涛那事我很感激你,但你做的事也没好到哪去!酒吧那次如果不是你,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去那种地方,也就碰不上他们!”
听着扎心的话,江棘彻底红了眼眶,视线开始模糊。但心底的倔强还是没有让她落下泪水,而是再次扯着嗓子跟珞萦吼了起来。
“那你就跑去和沈芷上床??你知不知道你名义上还是我的女友!你知不知道我....”
“呵....”
没有听完江棘的话,珞萦冷哼了一声,打断了江棘的怒吼。
冰凉的视线刺来,珞萦看向江棘的眼神中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厌恶。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你果然跟踪我?还是说在我手机上按了监听软件?”
“我....”江棘瞪大了眼想要解释,但被触及‘沈芷’这个逆鳞的珞萦已经没有心情在和江棘浪费口舌。
“你需要搞清楚一点大小姐。”
站直了身子,脱下身上可笑的粉色围裙,珞萦挺直腰,冷冷开口道:
“你没有任何立场来管我的事。我不是你的女友,也不是你的所有物。我和谁上床也不关你的事,并且我这辈子也不会和你上床。你不是我的女友,只是我的雇主而已。”
珞萦投下的阴影笼罩住了呆愣住的江棘,江棘这时才发现,原来珞萦不是不会发怒,而是自己一直没有真正的了解过珞萦。
“我之所以还愿意当你的保姆,也只是因为你父亲而已。”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也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