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瑶的指尖在实验室操作台上焦躁地敲击着,玻璃器皿里悬浮的纳米材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变黑。
周助理第三次撞开门的瞬间,她终于将试管重重地砸进回收箱:“东南亚那群卑鄙小人倒是学聪明了,连西氟化钪都敢断供?”
“他们掐准了我们新型电池量产的节点。”周助理把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全息投影里跳动着二十七封加急邮件,“李博士带着核心参数失踪后,三家代工厂同时毁约。”
实验室顶灯突然暗了两分,何诗瑶后颈的微型警报器开始震动。
这是她安插在黑市的线人发来的信号——有人在暗网悬赏五千万买她的脑袋。
她反手扯下发圈咬在齿间,当丝绸般的黑发垂落至腰际时,腕表己经弹出加密对话框。
「S级装备库今晚七点开放」,同时刘医生的消息附带着一串坐标。
落地窗外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雨丝在防弹玻璃上划出扭曲的银线。
何诗瑶望着全息地图里闪烁的红点,突然笑出声。
那些老古董怕是忘了,三年前她在墨西哥湾劫军火船时,顺手在公海保险库存了半吨战略物资。
“通知技术组准备逆向工程。”她把平板甩回给助理,用手术刀尖挑开锁骨处的仿真皮肤,露出嵌在皮肉里的虹膜验证器,“告诉董事会那群老顽固,明天日出前会有一船‘玩具’停泊在3号码头。”
与此同时,陈氏集团顶楼的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王副总将财务报表拍在会议桌上,溅起的咖啡渍染污了烫金窗帘:“银行今早冻结了流动账户,如果三天内凑不齐二十亿……”
“那就让法务部起诉银行违约。”陈御泽漫不经心地转动尾戒,投影在墙面的资金流向图突然裂变成蛛网,“去年他们违规操作房地产抵押的证据,孙律师应该整理好了吧?”
落地窗外掠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他西服内衬的暗纹。
那是用夜光丝线绣的区块链密钥,随着他抬手的动作在阴影里泛着幽蓝。
王副总的表情凝固在突然黑屏的投影仪上,十几个催款电话同时在他口袋里震动起来。
“陈总!”秘书撞开门时差点被地毯绊倒,“三号仓库的智能物流系统突然瘫痪,现在三百辆货车堵在高速路口……”
陈御泽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住,腕表弹出的全息警报与何诗瑶实验室的警报频率完美重合。
他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昨夜那女人把芯片拍在他胸口时,指甲故意划过心口的力道。
“让安全部启动B计划。”他起身走向私人电梯,定制皮鞋踩过满地狼藉的报表,“通知所有股东,今晚十二点召开虚拟股东大会——用三年前搭建的暗网会议室。”
......
暴雨在傍晚转成鹅毛大雪时,何诗瑶正戴着人皮面具混进港口集装箱区。
她伪装成驼背的老码头工人,改装过的叉车货板上堆着生锈的汽油桶,底下却藏着真空包装的磁控溅射镀膜机。
“瑶姐,九点钟方向有热源反应。”耳麦里传来周助理压低的声音,“要通知陈总派人接应吗?”
“他这会儿自身难保呢。”何诗瑶操纵叉车撞开结冰的铁门,望着风雪里渐近的巡逻队勾起嘴角。
藏在假牙里的微型信号干扰器开始工作的瞬间,她突然剧烈咳嗽着栽向雪堆,怀里的威士忌酒瓶恰到好处地泼在巡逻队长的靴子上。
当那群人手忙脚乱地擦拭定制皮鞋时,贴着“海鲜冻品”标签的集装箱己经悄然入港。
何诗瑶蜷缩在监控盲区的阴影里卸除伪装,望着全息地图上开始流动的资金链数据挑眉——陈御泽居然抵押了私人岛屿?
她正要点开加密文件夹,头顶突然传来螺旋桨的轰鸣。
五架挂着不同国旗的首升机掠过港口,探照灯在雪幕里织成光网。
何诗瑶反手扣住后腰的电磁脉冲枪,却发现那些光束齐齐转向了市中心方向。
陈氏集团大厦正在燃烧。
准确地说,是顶楼的全息广告屏在喷薄虚拟火焰。
陈御泽的等身投影悬浮在三百米高空,燃烧的西装化作漫天金箔,露出底下用区块链密钥编织的荆棘王冠。
他慵懒的声线通过暗网频道震颤着整座城市的电子设备:“既然诸位想看陈氏破产……”
何诗瑶突然笑出声,指尖拂过集装箱外壳凝结的冰花。
那些冰晶在她掌心融成水珠,倒映着港口突然亮起的上千盏工程灯——属于何氏集团的科研船正在破冰入港。
“陈总好大的手笔。”她对着耳麦轻笑,将最后一台离子注入机的坐标发给技术组,“连五年前埋在华尔街的幽灵账户都启用了?”
“比不上夫人偷天换日的本事。”陈御泽的呼吸声混着键盘敲击声传来,“听说你把墨西哥湾的‘嫁妆’都搬回来了?”
他们同时沉默了两秒,加密频道里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
何诗瑶看着突然黑屏的量子手环,笑意凝结在长睫挂着的雪粒上——陈氏地下三层的量子计算机被强行断网了。
陈御泽面前的八十块监控屏同时熄灭时,孙律师正将密封文件袋推到他面前:“王氏集团突然提供了连带担保,银行同意解冻部分资产。”
“那个老狐狸想要什么?”
“他女儿明天回国。”孙律师镜片反着冷光,“希望您亲自接机。”
窗外风雪呼啸着撞向防弹玻璃,陈御泽转动尾戒的手突然顿住。
全息时钟显示23:57,距离股东大会还有三分钟。
他扯松领带走向暗室,墙面的油画自动移开,露出嵌在保险柜里的卫星电话。
当他按下七个加密键时,何诗瑶正将电磁脉冲枪抵在李博士眉心。
失踪三天的技术主管跪在融化的雪水里,怀里紧紧抱着被格式化的移动硬盘:“他们抓了我女儿……”
“真遗憾。”何诗瑶用枪管挑起男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将U盘插进他后颈的数据接口,“你该知道陈总最讨厌叛徒。”她俯身时,藏在耳后的纳米机器人顺着皮肤滑进男人血管,“不过恭喜你,现在有七十二小时拯救你的宝贝女儿了。”
港口钟楼传来午夜钟声时,陈御泽面前的卫星电话终于接通。
他望着监控屏里开始滚动的资金数据,对着寂静的频道低笑:“听说您最近在收购太空电梯的股权?”陈御泽指尖抚过卫星电话的金属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何诗瑶甩在他胸口的加密芯片。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法兰克福此刻应当飘着细雨,他精准掐在对方结束下午茶的时间点开口:“怀特先生的游艇派对还缺助兴节目吗?”
华尔街之狼的笑声裹挟着大西洋的潮气:“陈,你总在讨债时格外迷人。”
全息投影在办公室地面铺开星空图,十七个光点代表被锁定的离岸账户。
陈御泽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喉结擦过衣领时故意带出沙哑的倦意:“听说您新收购的制药公司需要临床试验基地?”他屈指轻敲桌面的动作与五年前他们在摩纳哥赌场对暗号时如出一辙。
当第七颗星辰在星图炸成金粉,何氏集团地下实验室突然警铃大作。
何诗瑶踹开通风管盖板跃下时,正撞见周助理举着电击枪对准冒烟的反应堆。
“瑶姐!镀膜参数被人篡改过!”年轻人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荧光液体,“备用机组要三小时才能……”
“用不着。”何诗瑶扯过防护面具扣在脸上,踩着工作台跃上悬空廊桥。
她后腰的电磁脉冲枪在强磁场中发出蜂鸣,三十米高的粒子加速器正将防护罩烧得通红。
全息屏突然弹出陈御泽的通讯请求,背景里传来德语谈判声。
“给你三十秒。”她单手拽着安全绳荡向控制台,齿间咬着的激光笔在操作面板投射出猩红光点。
陈御泽将卫星电话换到左手,右手在虚空中划出只有他们能看懂的暗码:“记得我们在苏黎世埋的彩蛋吗?”他说话时喉结微微震动,加密频道将声波转换成数据流注入何诗瑶的量子手环。
何诗瑶瞳孔突然收缩,指尖划过浮现瑞士银行徽章的操作界面。
五年前他们伪装成新婚夫妇潜入金库时种下的后门程序,此刻正吐出二十组动态密钥。
“陈总这是要拿准备的蜜月礼物救场?”她挑眉切断通讯,染着纳米涂料的指甲重重敲在确认键上。
粒子加速器突然发出远古巨兽般的嗡鸣,被篡改的参数在量子纠错程序下重新排列。
周助理抱着的灭火器“咣当”砸在地上:“瑶姐,超导材料开始自修复了!”
此刻的陈氏集团会议室正弥漫着雪茄与恐慌交织的浊气。
王副总第十三次擦拭额角的冷汗,投影墙上的资金流如同复活节彩蛋不断迸出惊喜。
陈御泽懒洋洋倚着董事长座椅,腕表弹出的全息消息框里,何诗瑶发来张粒子对撞的动态图,配文是“物理学的浪漫”。
“诸位的表情让我想起拉斯维加斯的轮盘赌。”他忽然用尾戒叩响水晶桌面,吓得某位董事打翻了威士忌。
落地窗外的虚拟火焰不知何时变成金色雨幕,每滴雨珠都包裹着滚动的股权数据,“不如猜猜看,当华尔街的幽灵账户撞上慕尼黑的暗桩资金……”
他话音未落,财务总监突然踉跄着撞开门:“到账了!瑞士、开曼群岛、还有……”老头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平板电脑在发抖的手里像条活鱼,“二十三个账户同时解冻!”
何诗瑶收到资金到账提示时,正用液氮冻住最后一台失控的离子溅射仪。
实验室防护门突然被撞开,陈御泽的私人飞机驾驶员抱着保温箱气喘吁吁:“陈总让送来的,说是……说是赔您的蜜月礼物。”
掀开盖子瞬间,何诗瑶嗅到雪山冷泉般的气息。
躺在干冰里的不是她以为的武器图纸,而是支嵌着量子芯片的钢笔——笔帽刻着他们五年前在金库穹顶随手画的涂鸦,两只交颈天鹅在数据流里复活,正衔着密钥跳华尔兹。
“俗套。”她嗤笑着将钢笔别进发髻,转身时耳尖却泛起可疑的绯色,心情变得很好。
全息屏突然弹出陈氏集团顶楼的实时画面,陈御泽站在漫天金雨中张开双臂,那些虚拟雨珠撞碎在他肩头,化作跳动的财务曲线没入地毯。
“陈总好兴致。”她接通加密频道,故意让拆解电磁枪的金属碰撞声传入话筒,“拿股东大会玩全息灯光秀?”
“不及夫人万分之一。”陈御泽扯松领带走向私人电梯,华尔街传来的加密文件正在他虹膜上滚动,“听说你给李博士血管里种了七十二小时定位器?”
“陈总心疼了?”
“我在想……”电梯突然停在97层避难层,陈御泽抬手挡住要合拢的门缝,“等这事了结,该给我们的战术手环开发个情侣模式。”他说话时喉结擦过领口麦克风,震得何诗瑶耳垂发烫,“嗯。”,何诗瑶轻声做以回答。
夜色最浓时,何诗瑶蜷在实验室的悬浮椅上小憩。
陈御泽发来的资金流图谱在她膝头流转,像条发光的小溪漫过黑色工装裤。
周助理蹑手蹑脚来送咖啡,却发现自家boss正对着虚空勾画复杂的分子式发呆,发髻散落的碎发在屏幕蓝光里宛如星尘。
突然,全息屏右下角闪过转瞬即逝的乱码。
何诗瑶倏然坐首身子,钢笔在指尖旋出残影。
量子计算机的自动防御系统记录显示,凌晨三点零七分,有组异常数据试图伪装成气候模拟程序潜入核心数据库。
“瑶姐?”周助理看着突然被锁定的三十台终端机,“防火墙不是更新过……”
“去把三号仓库的物理隔离器搬来。”何诗瑶舔掉溅到手背的咖啡,眼底腾起捕猎前的兴奋,“顺便告诉陈御泽,他准备的蜜月礼物可能被老鼠盯上了。”她甩开的长发扫过键盘,唤醒的防御程序在玻璃墙投射出血色警告标志,像朵徐徐绽放的电子曼陀罗。
而在三公里外的五星级酒店顶层,有人正将毁坏的信号接收器扔进冰桶。
月光照亮桌面的照片,赫然是钢笔量子芯片的微距扫描图。
纤长手指抚过何诗瑶实验室的平面图,在粒子加速器的位置重重画了个红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