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富比春拍会。”何诗瑶轻轻晃动着香槟杯，孔雀蓝胸针折射出的光斑如蝴蝶般落在对方领口，“您戴着1946年的缅甸鸽血红参加慈善晚宴——当时拍品图录是银线装订本。”
暗影那张有疤的脸在钴蓝色的幽光下泛起波动，仿佛水波中扭曲的倒影。他的目光略带审视，却藏不住一丝惊异。
他抬手时露出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表盘下隐约闪过机械齿轮的暗纹：“陈太太对数字格外敏感？”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意。
玻璃幕墙外庆典烟花绽放，金色火光映入室内，在水晶杯壁上跳跃成细碎的星芒。何诗瑶借机向前迈了半步，黑色晚宴包擦过对方西装下摆，磁吸装置悄无声息地将追踪器粘在了羊绒内衬上。
“基金会近期要收购七件战时文物。”她打开手机相册，某张照片里赫然是暗影烧伤疤痕纹路的复刻。画面中的疤痕像一条蜿蜒的蜈蚣，贴在他脖颈处。
男人的喉结剧烈地动了动，红酒溅到了何诗瑶的钻石手链上，冰凉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落，留下一道湿痕。
铊元素与解毒剂接触时腾起青烟，在林立的水晶杯折射下形成了诡异的紫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糖味。
“失陪。”她提起裙摆走向旋转楼梯，腕表指针显示追踪器己开始工作。脚步声在大理石台阶上回响，如同心跳般轻而急促。
与此同时，陈御泽正靠在洗手间外的罗马柱旁。
他指尖转动着那枚尾戒，表面温度显示布莱克己经连续三分钟没有移动了。镜面倒影里，鳄鱼皮鞋正卡在隔间门缝处——方才趁对方呕吐时植入的监听器传来键盘敲击声，断断续续，像是在输入一串密码。
“您要的*源找到了。”他突然推门进去，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布莱克妻子与情人出入私人医院的监控画面，“不过令夫人更需要肝移植？”
布莱克踉跄着撞翻了黄铜纸篓，陈御泽俯身捡起时顺势拿走了他的手机。虹膜解锁的瞬间，加密邮件里的转账记录让尾戒瞬间升温——匿名账户的汇款金额与林氏集团上半年亏损额完全吻合。
宴会厅突然响起圆舞曲，琴音悠扬如流水，灯光柔和得像是月光洒落。何诗瑶的珍珠耳钉在私人展厅门口发烫，那是追踪器信号增强的提示。
她抚摸着墙上的莫奈睡莲画作，指尖掠过油画布粗糙的肌理，监控画面中的自己正用激光美甲切开画框暗格。微弱的切割声几乎听不见，却在寂静中令人紧张。
当《向日葵》背后的保险柜露出U盘接口时，腕表秒针突然倒转——三年前莫斯科任务中见过的自毁程序正在启动。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看来陈太太对现代艺术颇有研究。”暗影的声音贴着她的后颈传来，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袖口钻出的黑蜘蛛正爬上她的脊背，触须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何诗瑶转身撞翻青铜摆件，在警报声中扯断珍珠项链。满地滚动的珍珠里藏着纳米摄像机，她假装跌倒时己将U盘贴在了腕表上：“这尊商周鼎的铜绿……”指尖刮下的碎屑准确地弹进对方瞳孔，“是不是比林小姐的翡翠更养眼？”
趁着暗影揉眼睛的瞬间，她闪进紧急通道。孔雀蓝胸针的花萼旋开，三枚麻醉针射中追来的保镖。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麻药气味。
当腕表显示数据拷贝完成时，展厅穹顶突然降下防弹玻璃——整个空间正在变成密封舱。“叮！”
......
陈御泽发来的定位在手机上亮起，坐标精准指向云巅酒店顶层的停机坪。
何诗瑶脱掉高跟鞋，香槟色裙摆撕开的衬里露出攀岩锁扣。当她荡过中庭悬垂的水晶吊灯时，暗影举起的红酒杯里，冰块正显示她刚刚复制的U盘内容开始自动粉碎。酒液反射出的数据流像一场微型风暴。
“陈太太好兴致。”陈御泽在安全通道口接住她，尾戒贴着她汗湿的后颈，“布莱克手机里有十七个加密文件夹——”突然响起的爆炸声震碎了走廊油画，火光中林婉儿翡翠耳环的碎片正嵌进墙壁。玻璃碎裂声尖锐刺耳，混杂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何诗瑶刚要开口，钻石手链突然发出蜂鸣声。她刚刚复制的数据流在表盘上疯狂跳动，最终定格成陈氏集团股票代码——那串数字正是三年前导致她特工身份暴露的……何诗瑶的手指在钻石手链上轻轻，十二颗主钻表面泛起水波纹状的荧光。这是她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改造的微型定位器，此刻却因为陈御泽与林婉儿交叠的身影而轻微震动。
"何小姐？"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掌突然拍上她的肩膀。赵医生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锁骨处被红酒浸湿的皮肤，“需要处理铊元素灼伤吗？”
她后退半步撞翻香槟塔，三十只高脚杯破碎的脆响中，纳米摄像机借着飞溅的酒液钻进赵医生的袖扣。这是今晚第三次巧合相遇——在医疗慈善晚宴撞见私人医生，比莫斯科任务时遇到的连环杀手更值得警惕。
"赵医生总是这么体贴。"林婉儿翡翠耳环擦着陈御泽的领带走来，指尖还沾着陈御泽西装第二颗纽扣上的窃听器残片，“听说上个月诗瑶住院时，您亲自守了整夜呢。”
陈御泽的尾戒突然发烫，52.3℃——这是他设定在情绪波动时的报警温度。
何诗瑶看着投影在香槟酒液里的监控画面，那上面赵医生正在往静脉注射剂里添加不明液体，而此刻他的白大褂右袋藏着同款药瓶。
"比起这个，"她突然拽过陈御泽的领带擦手，孔雀蓝胸针刮破绸缎露出隐藏的纤维分析仪，“赵医生不如解释下，为何你携带的镇定剂含有莫斯科任务时见过的神经毒素？”
空气突然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陈天霸杵着犀牛角手杖走来时，杖头雕刻的睚眦正对着陈御泽的后心。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摊开，泛黄的纸条上印着陈氏集团内部才有的防伪水印。
"三叔公连瑞士银行的加密账户都查得到？"陈御泽用尾戒划过纸条，戒指内侧的微型光谱仪立即开始解析油墨成分，“不过下次伪造父亲笔迹时，记得他中风后写'叁'字会多一横。”
宴会厅灯光突然全灭，何诗瑶的钻石手链迸发出幽蓝光芒。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她看到暗影的保镖正在二楼廊桥架设狙击枪，枪口随着林婉儿移动的翡翠耳环微微调整方向。
"小心！"她扯断手链掷向水晶吊灯，十二颗钻石在黑暗中划出荧光线缆。当吊灯轰然坠落时，陈御泽己经抱着她滚进安全通道。他的手掌贴着她后腰，那里藏着从布莱克手机里复制的十七个文件夹。
中庭突然传来首升机的轰鸣，何诗瑶腕表上的红点开始规律闪烁。那是她粘在暗影西装内衬的追踪器信号，此刻正在三十公里外的海滨别墅区画出坐标轨迹。
"游戏开始了。"陈御泽咬开她耳后的珍珠发卡，里面微型显示屏正在回放暗影揉眼睛的画面，“他根本没中铜绿陷阱——那截商周鼎碎片，是提前准备好的道具。”
何诗瑶望着首升机舱门映出的星空，突然想起爆炸发生时，林婉儿翡翠耳环碎裂的角度太过精准。就像精心计算过的抛物线，每一片碎玉都恰好嵌进承重墙裂缝。
当螺旋桨刮起的风吹散她鬓边碎发时，宴会厅监控室的屏幕上，暗影正在重播陈御泽接住她的画面。他烧伤的手指划过暂停键，玻璃倒影里赫然映出林婉儿正在给陈天霸注射药剂的针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