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突然变得急促，姜绾的指甲在凌九霄腕间划出细小红痕。
她望着宫墙上新铸的玄铁棘刺在月色下泛着蓝光，忽然笑出声："王爷的伤口倒是比嘴诚实。"
凌九霄反手扣住她纤细的腕子，寒毒发作的霜气在睫羽凝成冰晶："爱妃不妨猜猜，本王是先撕碎苏明月的喉咙，还是先拧断萧景琰的脖子？"
车帘被劲风掀起，露出朱雀大街上狂奔的驿马。
姜绾瞥见马鞍侧翻的狼首纹皮囊，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北境狼毒】的猩红标识。
她借着颠簸栽进凌九霄怀中，鼻尖抵着他渗血的衣襟："臣妾选。。。。。。让听雪楼的猎鹰啄瞎他们看戏的眼睛。"
子时三刻，王府暗室。
八盏鲛人烛将羊皮舆图映得惨绿，凌九霄赤着上身任姜绾包扎伤口。
冰蚕丝裹着金疮药滑过狰狞箭伤，他喉间溢出的喘息混着血腥气："拓跋烈上月猎到的雪貂，皮毛倒是适合给你做护腕。"
"狼王送来的可不只是皮货。"姜绾指尖在舆图某处重重一点，系统【演技强化】的蓝光在瞳孔流转，"燕山隘口积雪比往年厚了三尺，可商队通关文牒反而多了两成。"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响时，凌九霄突然攥住她沾着药膏的手指。
皮肤饥渴症发作的寒意顺着相触的肌肤蔓延，姜绾腕间佛珠撞在青铜灯台发出清响。
他带着薄茧的拇指她掌心："王妃故意打翻更漏那夜，就料到苏明月会偷换密匣？"
"不及王爷狠绝。"姜绾抽回手时顺势扯松他发带，鸦青长发扫过舆图上的北境十三州，"用半真半假的布防图做饵，连自己心腹大将都瞒，李长青坠崖时，可还念着给您采寒潭灵芝呢。"
五更天，密室暗格弹出一管冰裂纹信筒。
拓跋烈的狼毫字迹力透纸背：【三月前有驼队持苏氏玉牌过境，近日乌兰河浮尸皆刺前朝黥印】。
信末附着的狼牙沾着可疑的紫褐色，系统突然弹出【鲛人血】的闪烁提示。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姜绾将狼牙浸入酒盏，看着血色在月光下幻化成幽蓝，"假借王爷旧部联络北戎，用前朝余孽消耗听雪楼势力，最后让拓跋烈背个通敌罪名。。。。。。"她忽然捻灭烛芯，"苏明月怕是还藏了只会学舌的鹦鹉？"
凌九霄的玄铁扳指在案几刮出刺耳声响。
他望着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色，突然将姜绾拽到怀中。
未束的长发纠缠着坠入暗室角落的软榻，寒毒发作的冷香裹着血腥气："爱妃不妨用用那劳什子系统，猜猜本王现在想咬哪里？"
"系统建议您省些力气。"姜绾屈膝抵住他腰腹，簪头蓝宝石映着锁骨处的齿痕，"毕竟三日后，我们苏姑娘的'救命恩人'就该带着狼族密信抵达乌兰部落了。"
晨光初现时，十八只信鸽从王府角门振翅而飞。
姜绾站在檐下看着最后一只灰羽鸽消失在天际，忽然从袖中抖出半截烧焦的信纸，正是苏明月模仿她笔迹写给北戎首领的密函残片。
"姑娘真要亲自扮作信使？"侍女捧着鎏金暖炉欲言又止，"王爷今早离府时，把玄铁令。。。。。。"
"谁说信使非得是人？"姜绾笑着将残片系在信鸽爪上，系统界面突然爆出三枚血色感叹号。
她望着宫城方向新筑的瞭望塔，想起楚怀瑾咽气时攥着的海沉香木匣，突然将密函撕去最关键的一角。
北风卷着初雪掠过王府飞檐，那只灰羽鸽正穿过苏明月暂居的别院上空。
姜绾着腕间突然发烫的佛珠，听见系统机械音首次染上人性化的颤抖：【警告！
鲛人烛记忆碎片强制载入，】
冰裂纹信筒在姜绾掌心裂成两半，鲛人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砖上凝成诡异的珊瑚状。
她盯着拓跋烈密信里夹带的半枚青铜腰牌，突然想起三日前路过太医院时，曾闻到苏明月侍女身上有股奇怪的松脂味，那是北境乌兰部落祭祀时才用的龙涎香。
"让十七带着他的傀儡戏班子去会会那位首领。"姜绾将腰牌按进蜂蜡拓印，系统蓝光在蜡模表面勾勒出前朝皇室的鸾鸟暗纹，"记得给苏姑娘的拜帖熏上金丝桃，她养在暖阁的那对红嘴相思鸟最怕这个。"
凌九霄的玄铁令在案几上发出嗡鸣。
他披着霜色大氅踏进暗室，肩头落着未化的雪粒，掌心却滚着三枚烧红的虎符："兵部那帮老东西在玄武门扣了粮草，倒是方便本王换批新打的陌刀。"说话间突然攥住姜绾正在封蜡的手，寒毒发作的指尖冻得蜂蜡迸开细纹，"爱妃昨夜烧了半本账册，可想过如何跟户部解释边关饷银？"
姜绾就着他的力道将蜡模拍在舆图某处，乌兰河支流的标记恰好盖住腰牌纹路："王爷不如问问苏丞相，为何他门生经营的三十六座粮仓，地契都盖着前朝户部的官印？"她腕间佛珠撞在凌九霄的玄铁护腕上，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演技强化剩余1次】的猩红警告。
三更梆子响过第二遍时，扮作皮货商的听雪楼暗卫己混入乌兰部落。
姜绾站在角楼看着信鸽没入雪幕，忽然发现最先放出的灰羽鸽左爪第二根趾骨有细微裂痕，正是三日前被苏明月借去赏玩的其中一只。
"姑娘！"侍女捧着鎏金暖炉跌跌撞撞冲进来，"十七爷传讯说部落祭司的骨笛。。。骨笛上刻着先皇后闺名！"
姜绾手中茶盏溅出的水珠在舆图上晕开，北境十三州的墨迹突然浮现出淡金色的鸾鸟纹。
她想起楚怀瑾咽气前塞进香炉的玉珏，那上面也有同样的鎏金掐丝。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的蓝光中，鲛人烛的记忆碎片突然强制载入，二十年前血洗宫城的叛军首领腰间，赫然悬着乌兰部落的狼首铜符。
"备马！"姜绾扯断佛珠砸向铜盆，浸泡过鲛人血的檀木珠在清水里凝成血线，首指宫城东南角的冰窖方向，"让王爷把玄甲军调到。。。。。。"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朱雀大街传来，气浪掀翻了角楼的琉璃瓦。
姜绾扑到窗前时，正看见扮作商队的听雪楼马车在火海中西分五裂，装着假密函的鎏金匣子被气浪抛向半空，本该密封的蜡丸却在烈焰中绽开，露出内层用鲛人血书写的真正密令。
凌九霄带着血腥气的身影撞开木门，玄铁护腕上沾着未干的墨迹。
他甩在案几上的密报还带着雪水，北境狼王拓跋烈的印鉴赫然盖在【遭遇伏击】西个字上，而批红的朱砂里分明混着乌兰部落特产的辰砂。
"好个移花接木。"姜绾用发簪挑开密信夹层，浸过松烟墨的桑皮纸在烛火上显出第二层字迹。
当她看清最后那个与前朝玉玺拓印完全重合的标记时，系统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鲛人烛残影里浮现的鎏金宫灯，此刻正在苏明月暂居的别院廊下轻轻摇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