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踩着积雪拐进暗巷，掌心银簪突然泛起细密的震颤。
她反手扣住墙缝里窜出的黑影，指腹传来鳞片滑腻的触感，竟是地牢里那只缺腿壁虎。
"真当我是话本子里等着投喂的傻白甜？"她冷笑掐住壁虎七寸，青玉扳指内侧的银针精准刺入背甲缝隙。
壁虎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腹部鳞片层层剥落，露出刻着"琰"字的青铜机括。
远处传来玄铁马车特有的轱辘声，姜绾将抽搐的壁虎塞进袖袋，迎着风雪提起裙摆。
车帘掀开的刹那，她踉跄跌进满室沉水香里，后颈恰巧贴上凌九霄冰凉的指尖。
"王爷的手若是再往下三寸。。。"她维持着狼狈倒地的姿势仰起脸，眼尾却挑起狡黠的弧度，"明日京城头条就是'镇北王当街强掳丞相嫡女'。"
凌九霄苍白指节擦过她耳后碎发，捻起片沾着靛蓝血渍的雪粒："苏明月用金蚕蛊咬你时，也是这般巧舌如簧？"他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在车壁上，玄色大氅滑落，露出锁骨处蔓延的冰裂纹，"闻到这味道了吗？
你的血在叫嚣着要撕碎萧景琰。"
姜绾腕间玉镯撞出清脆声响，求生系统突然弹出鲜红警告。
她顺势蜷进凌九霄怀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道："地牢墙砖夹层藏着前朝皇陵的星象图，萧景琰在找的恐怕不是传国玉玺。。。"感觉到对方骤然绷紧的肌肉，她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勾动，壁虎残骸精准落进凌九霄的茶盏。
马车碾过朱雀桥时，茶汤里浮起枚青铜钥匙的虚影。
凌九霄瞳孔收缩，那纹路与三年前塞外古战场挖出的青铜匣分毫不差。
"明日巳时三刻，萧景琰的眼线会'偶然'发现我在城南脂粉铺查账。"姜绾突然提高声调，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将荧光粉抹在车帘暗扣上，"届时还请王爷的暗卫扮作西域商贾，记得用波斯口音喊'凤髓香到货了'。"
凌九霄指尖无意识着她散落的发丝，喉结滚动时带出沙哑的笑音："若是演砸了。。。"
"那便劳烦王爷给我收尸时，多烧几本最新的话本子。"姜绾掀帘跃下马车，绣鞋故意在雪地里踩出歪斜的八卦图案。
暗处跟踪的灰衣人刚摸出炭笔，就被凌九霄弹出的茶盏碎片钉穿了眉心。
三日后，丞相府偏院。
姜绾对着铜镜将朱砂掺进口脂，镜中映出丫鬟捧着鎏金请帖的手，虎口处靛蓝刺青若隐若现。
她突然打翻妆奁，揪住丫鬟衣襟哭得梨花带雨："这珍珠簪子定是被明月姐姐调包了！"
暗卫破窗而入的瞬间，她借着抽泣将真账本塞进对方腰带，假意争夺间扯落丫鬟半幅衣袖。
靛蓝色凤羽纹身暴露在晨光中时，蹲在房梁上的凌九霄终于笑出声："爱妃这哭戏，倒是比醉仙楼的花魁更动人。"
"系统，这届观众是不是该加钱？"姜绾在脑内吐槽着，面上却惊慌失措地撞进凌九霄怀中。
他顺势将人拦腰抱起，玄铁护腕擦过她颈侧动脉："爱妃猜猜，萧景琰此刻是更想杀你，还是更想挖出听雪楼的暗道图？"
当夜子时，二十八个伪装成商队的听雪楼死士分批潜入京城。
姜绾蹲在琉璃瓦上啃糖葫芦，看着凌九霄将青铜钥匙插入观星台地砖。
月光倾泻的刹那，她突然按住狂跳的腕间玉镯，系统地图上，本该在王府的萧景琰坐标，正诡异地与凌九霄的红点重叠。
"王爷小心！"她飞扑过去时，凌九霄掌心的青铜匣突然迸发血色光芒。
匣中滚出的不是预料中的兵符，而是半枚沾着胭脂的金色凤羽，与他们那日在打更人灯笼上所见残影完美契合。
更鼓声从长街尽头传来，姜绾突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里混进了铁锈味。
她反手抽出凌九霄佩剑斩断突然袭来的金线，却见本该空无一物的剑穗上，不知何时系着片染血的囚衣碎片。
"最新情报。"凌九霄的暗卫突然从阴影中现身，向来平稳的声音罕见地发颤，"我们在西域的线人。。。全断了。"
琉璃瓦上的霜花在姜绾靴底碎裂成蛛网状，她盯着凌九霄掌中那枚染血凤羽，耳畔传来系统尖锐的嗡鸣。
腕间玉镯突然发烫，半透明的光幕在夜色中铺开，代表萧景琰的猩红光点正从八个方位朝观星台聚拢。
"西域商队里有三辆运香料的牛车。"凌九霄碾碎凤羽尖端的胭脂，暗红粉末随风飘向东南角，"卯时三刻该在平康坊卸货。"
姜绾突然抓住他缠绕玄铁链的手腕，指尖按在突跳的脉搏上："王爷不妨猜猜，为何苏明月今日熏的是鹅梨帐中香？"她借着袖袋遮掩划破指尖，将血珠抹在青铜匣凹槽，"凤髓香遇凰血则显形，这可是话本子里常写的桥段。"
血色纹路在青铜表面蜿蜒时，朱雀大街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火铳声。
二十八个商队死士同时撕开外袍，露出绣着前朝蟠龙纹的里衣。
百姓惊叫声中，姜绾旋身躲过破空而来的袖箭，发间珠钗顺势勾住凌九霄的玉带钩。
"城南脂粉铺的暗道首通护城河！"她假意踉跄跌进他怀里，染着口脂的唇擦过他耳垂，"但我要王爷腰间那串五毒骰子作保。"
凌九霄掐着她后颈将人按在飞檐兽首上，玄铁护腕擦过她锁骨处的冰裂纹："爱妃可知这骰子里装着漠北十三部的蛊王？"他忽然咬破她耳坠上的东珠，靛蓝色蛊虫尸体混着血水滴进瓦当缝隙，"三息之后，萧景琰的替身会从西市水井爬出来。"
当第五只蛊虫坠落时，姜绾腕间的系统光幕突然闪烁。
她反手将凌九霄推下屋檐，自己却借着下坠的力道撞开观星台暗窗。
彩绘窗棂上二十八星宿图的危宿方位，赫然插着片与囚衣碎片质地相同的麻布。
"三更天的梆子声少敲了一下。"她蜷在堆满星象仪的檀木架后，故意碰倒刻着"琰"字的青铜浑天仪。
当追踪而来的灰衣人伸手去扶时，袖中突然飞出沾着荧光粉的银针，正是三日前抹在马车暗扣上的那批。
凌九霄的暗卫从梁上倒挂而下，刀尖精准挑开灰衣人的后槽牙。
藏在齿缝间的蜡丸滚落，露出半幅用囚衣布片绘制的听雪楼暗道图。
"系统，开启今日第三次演技强化。"姜绾在脑内下令，转身时己是泪眼朦胧。
她颤抖着指向暗道图上朱砂标记的节点："这不是明月姐姐送我的生辰礼所在吗？"
赶来查看的萧景琰眼线闻言一怔，这个迟疑的瞬间，凌九霄的剑锋己削断他腰间令牌。
玄铁令牌坠地裂成两半，内侧赫然用胭脂写着"子时三刻，焚香"。
姜绾突然轻笑出声，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令牌裂口："难怪苏明月今日换了熏香。"她摘下凌九霄的蟠龙玉佩，将其按在暗道图某处凹陷，"凤髓香要配蛟龙血，王爷说是不是这个理？"
当玉佩与凹陷严丝合缝的刹那，观星台地砖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
他们脚下缓缓升起座青铜星盘，盘中二十八宿方位竟与西域商队的行进路线完全重合。
凌九霄瞳孔骤缩，这是三年前他亲手埋在塞外的行军阵图！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想要王爷的命。"姜绾用裙摆裹住开始发烫的青铜星盘，耳畔传来系统过载的电流声。
她突然拽着凌九霄滚进突然开启的密道，头顶传来箭矢钉入石壁的闷响。
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指抚上她颈侧，凌九霄沙哑的嗓音裹着血腥气："爱妃的心跳比朱雀桥下的水流还急。"他忽然咬开腕间伤口，将血抹在她颤抖的唇上，"尝尝看，是不是比萧景琰的毒酒更带劲？"
密道尽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姜绾腕间的玉镯突然迸发刺目红光。
她借着这抹亮光看清墙上的壁画，那分明是丞相府祠堂暗室的布局图，而本该空白的祖宗牌位处，竟画着枚与青铜钥匙配对的锁孔。
"系统提示：生存值剩余10%，请及时。。。。。。"
警告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姜绾在凌九霄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背后缓缓升起的血色月光。
那轮悬在密道通风口的红月中央，隐约浮现出半枚金色凤羽的轮廓，与青铜匣中残缺的部分恰恰能拼成完整的凤凰尾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