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细雨如丝,细密的雨帘笼罩着城郊,让本就破败的庙宇更添几分阴森。顾元君身披黑色斗篷,斗篷边缘的暗纹在雨水浸润下若隐若现,她站在城郊破庙外的枯树后,枯枝在风中摇曳,时不时扫过她的肩头。她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庙门,眼神中满是警惕与决绝。沈明远带着三百精锐藏在西周山坳,士兵们屏住呼吸,手中强弩早己上弦,弩机的金属部件在雨中泛着冷光,只等一声令下。“大人,礼部尚书的马车还有两里地。” 暗卫压低声音禀报,话音中带着一丝紧张。顾元君握紧腰间玄铁剑,剑鞘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她深吸一口气 —— 这是她与沈明远精心设计的死局,成败在此一举。
破庙内,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跳动,仿佛无数张扭曲的面孔。西域商会最后的首领阿塔木把玩着狼头戒指,戒指上的狼眼镶嵌着猩红的宝石,在烛光下宛如真的兽瞳。他听着檐角雨珠坠落的声响,声音单调而沉闷,仿佛死神的倒计时。“顾元君封将受阻,正是我们东山再起的好时机。” 他对身旁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笑道,面具上雕刻的诡异纹路随着他的动作投下诡异的阴影,“只要拿到礼部尚书提供的布防图,大承边境......” 话音未落,庙门突然被狂风撞开,雨水卷着枯叶扑了进来,瞬间浇灭了几支蜡烛,庙内顿时陷入一片昏暗。
与此同时,官道上,礼部尚书的马车缓缓停下。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片片水花。老太监掀开帘子,脸上满是担忧:“大人,前方道路泥泞,怕是......”“无妨。” 尚书整理着官服,官服上的云纹绣工精致,却掩盖不住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阴鸷,“阿塔木等不及要见我,总不至于在这动手。” 他抬脚下车,雨丝落在他的官帽上,顺着帽檐滑落。却见西周雾气渐浓,白色的雾气如同鬼魅般在马车周围缭绕,隐约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顾元君看着尚书踏入破庙,抬手发出信号,手势利落而坚定。沈明远收到指令,带领士兵如鬼魅般包围建筑,脚步声在泥泞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庙内,阿塔木正要接过布防图,突然警觉,他的鼻子微微抽动,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对!有埋伏!” 话音未落,数十支弩箭破窗而入,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射在墙壁上发出 “砰砰” 的闷响。顾元君踹开庙门,玄铁剑首指尚书,剑身泛着寒光:“勾结外敌,私通逆党,你还有何话说?”
尚书脸色骤变,却强作镇定,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努力掩饰内心的慌乱:“顾充容,你无凭无据......”“证据?” 顾元君冷笑,眼神中满是轻蔑,示意暗卫呈上密信与账本,“这莲花纹笺纸,还有你在西域商会的分红记录,够不够?” 阿塔木见势不妙,挥刀冲向顾元君,刀刃划破空气,发出 “咻” 的一声。却被沈明远一枪拦住,长枪与弯刀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三人在狭小的庙内展开激战,兵器碰撞声与雨声交织,金属的撞击声在庙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混乱中,尚书趁机夺门而逃,他的官靴踩在积水里,溅起一片片水花。顾元君紧追不舍,脚步在湿滑的地面上却依然稳健。却见尚书突然被一道黑影拽进巷子,那黑影动作极快,如同鬼魅。她追过去时,只看到地上的半块玉佩 —— 正是新帝随身之物,玉佩上的龙纹雕刻精美,此刻却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元君!” 沈明远赶来,看到玉佩也愣住了,他的脸上满是震惊,“难道新帝也......”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皇宫方向的冲天火光,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浓烟滚滚升腾而起。
顾元君脸色大变,眼中满是焦急:“不好!调虎离山!” 两人率队疾驰回城,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却在朱雀大街遭遇埋伏,黑衣杀手从屋顶、巷口蜂拥而出,他们的黑衣在雨中紧贴着身体,手中的武器泛着幽蓝的光。为首的竟是淑妃身边的贴身嬷嬷,嬷嬷脸上的皱纹里仿佛都藏着阴谋,她阴笑一声,笑声尖锐而刺耳:“顾元君,你以为抓住阿塔木就赢了?” 她晃了晃手中淬毒的银针,银针在雨中闪烁着寒光,“皇后虽死,可西域巫教的势力遍布大承!” 她手中的银针淬着剧毒,专攻下三路,动作又快又狠。
沈明远护在妹妹身前,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枪影如同一道坚实的屏障。“元君,你先回皇宫!这里交给我!”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却也带着一丝担忧。顾元君咬牙点头,眼中满是不舍,策马冲向皇宫。宫门前,守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混着雨水在地面上蜿蜒流淌,血腥味混着硝烟弥漫,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她冲进内宫,正撞见淑妃带着一群宫女搬运箱子,箱子沉重,宫女们搬运时气喘吁吁,箱上印着西域巫教的图腾,那图腾仿佛一只邪恶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
“淑妃,你果然没死!” 顾元君挥剑斩断锁链,动作行云流水。箱内露出成排的火药,火药的气息刺鼻。淑妃扯下面纱,竟是青萝易容!青萝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怨恨:“顾元君,你太蠢了!”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从青萝假死,到引你去破庙,都是陛下的安排!他既要借你铲除异己,又不想你做大,这局,你永远解不开!”
顾元君如遭雷击,身体微微摇晃,心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却在此时听见新帝的声音:“顾卿家,别来无恙。” 她缓缓转身望去,新帝身着龙袍,龙袍上的金线在火光中闪烁,身后跟着御林军,手中把玩着那半块玉佩,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礼部尚书私通外敌,朕早有察觉,只是需要有人当诱饵。至于淑妃......” 他看向青萝,眼神中满是不屑,“不过是颗弃子。”
青萝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陛下,您答应过......”“答应你什么?” 新帝冷笑,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西域巫教妄图颠覆大承,朕岂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他挥挥手,青萝被拖走时仍在咒骂,声音渐渐远去。顾元君握紧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所以,您从一开始就利用我?” 新帝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审视:“顾卿家,若你肯放下兵权,安心做个一品诰命,朕可以既往不咎。”
沈明远这时浑身是血地赶来,他的铠甲上满是血迹,有些己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听到对话怒不可遏,他向前一步,却因伤势晃了晃:“陛下!我妹妹为大承出生入死,您怎能......”“沈将军。” 新帝打断他,语气冰冷,“边境传来急报,匈奴又有异动。你是选择继续与朕作对,还是戴罪立功?” 沈明远和顾元君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是新帝的最后通牒,眼神中满是无奈与不甘。
深夜,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沈府的屋檐。顾元君站在沈府的庭院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手中的玄铁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就那样呆呆地看着,眼神中满是迷茫。沈明远递来一碗醒酒汤,汤的热气在雨中袅袅升起,“元君,别太难过。我们兄妹本就生于乱世,有些事......”“明远,你说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顾元君突然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是大承的江山,还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
沈明远沉默良久,他看着妹妹,眼神中满是心疼,道:“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明日,我便请命出征。你留在京城,小心新帝。”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顾元君的肩膀,给予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