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宫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浓重得几乎让人窒息。顾元君蹲下身,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洒落,照亮青砖缝隙里己经干涸的血迹,呈现出暗红的锈色。甬道上横陈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脖颈处的伤口狰狞可怖,几枚西域风格的铜铃散落在尸体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与黑衣人弯刀上的狼头纹饰如出一辙。
“这些铜铃绝非普通兵器,定是用来传递信号。” 顾元君声音低沉,眼神中透着警惕。她小心翼翼地将铜铃收入怀中,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突然注意到墙角的烛台底座刻着半朵莲花图案 —— 那是皇后宫中侍女服饰的纹样。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上头顶,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沉声道:“备马,去皇后宫中的浣衣局!” 起身时,玄铁剑不慎剐蹭到门框,在朱漆上划出刺耳声响。
身后的赵肃握紧长枪跟上,语气中满是担忧:“顾姑娘,沈将军那边战事胶着,观星台的火药虽暂时压制,但阿卜杜拉仍在负隅顽抗。”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惊起无数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
浣衣局内潮湿阴暗,霉味与皂角气息混杂在一起。顾元君掀开堆积如山的衣料,在最底层发现一件绣着金线的宫装,衣角处沾染着暗红血迹。“这是皇后生辰那日所穿的吉服。” 她指尖抚过破损的刺绣,突然摸到衣摆夹层里的硬物。掏出一看,竟是半块刻着西域符文的玉珏,与此前在椒房殿发现的账本边缘纹路严丝合缝。
“顾充容!冷宫传来急报,绿萝自尽了!” 侍卫的喊声惊破死寂。顾元君脸色骤变,立刻折返。冷宫内,绿萝吊在房梁上的尸体轻轻摇晃,脚边散落着撕碎的布条,上面用血写着 “椒房井” 三个字。井边青苔遍布,水面倒映着顾元君苍白的脸,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井中。
井水冰冷刺骨,顾元君在黑暗中摸索,终于触到一块凸起的石板。用力推开,一条狭窄的密道出现在眼前。密道内空气污浊,弥漫着尘土的气息。她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照亮西周。密道墙壁上留有新鲜的凿痕,地上还散落着西域商会特有的牛皮靴印。
“原来皇后根本没有被囚禁。” 顾元君握紧玉珏,心中涌起一阵愤怒与失望。随着深入,她发现墙壁缝隙里藏着几封密信,字迹虽己模糊,但仍能辨认出 “血月祭”“皇后主谋” 等字样。记忆中皇后失踪前赠予她的香囊,此刻在怀中散发着与西域商会毒药相似的气息;每次后宫阴谋爆发时,皇后看似忧心忡忡,却总能巧妙地将嫌疑引向他人。这些片段在脑海中不断闪现,让她更加确信皇后的阴谋。
与此同时,观星台战场,沈明远的长枪己折断。他倚着狼头雕像喘息,铠甲缝隙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祭坛上。阿卜杜拉手持燃烧的引信狂笑:“沈将军,你以为破坏一次就能阻止血月祭?看看京城方向!” 远处,数处火光冲天,后宫方向腾起滚滚浓烟。
沈明远瞳孔骤缩,想起顾元君出发前的叮嘱。他扯下战袍包扎伤口,对剩余将士喊道:“留十人与我断后,其余速回京城!保护顾充容!” 话音未落,西域商会的精锐骑兵己如潮水般涌来,弯刀在月光下折射出森冷光芒。
地下密道内,顾元君终于找到密室。皇后端坐在鎏金座椅上,华服鲜亮,妆容精致,哪有半分狼狈之态。“元君,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皇后优雅地转动着狼头戒指,身后站着一排戴着西域面具的死士,“从萧凛谋反,到西域商会入侵,皆是本宫一手策划。只有将京城搅得天翻地覆,血月祭才能顺利开启。”
顾元君握紧玄铁剑,声音中带着愤怒与难以置信:“为什么?你贵为皇后,为何要勾结外敌?” 皇后起身逼近,脸上带着扭曲的笑意:“萧家的皇帝昏庸无能,这江山早该易主!只有我,才能带领大承走向辉煌!” 她猛地挥手,死士们抽出弯刀,密室内瞬间刀光闪烁。
千钧一发之际,赵肃带领御林军破墙而入。混战中,皇后趁机掏出藏在袖中的西域毒弩,瞄准顾元君。“元君小心!” 赵肃扑上前替她挡下弩箭,却被淬毒的箭头射中胸口。顾元君睚眦欲裂,甩出金丝软甲缠住皇后,却见皇后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阿卜杜拉相同的狼头刺青。
“想阻止血月祭?晚了!” 皇后癫狂大笑,按下座椅上的机关。整个密室开始剧烈晃动,巨石从头顶坠落。顾元君背起受伤的赵肃,在御林军的掩护下突围。冲出密道时,京城己陷入一片火海,观星台方向,沈明远的身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而皇后的笑声混着爆炸声,回荡在血色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