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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炉火初燃,炼化生死契机

栖霞山废弃道观中,那个清理出来的房间,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变成了一个临时的“炼丹房”。空气中不再仅仅是尘土和霉味,开始混合着草木烧灼、矿石加热以及其他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张月英根据朱雄英在清醒时艰难给出的详细指示,开始了她在这个古老废墟中的危险工作——药材的炮制,一种介于古代炼丹和朴素化学之间的复杂过程。

朱雄英的指示异常具体,涉及研磨的精细程度、混合的比例(尽管只能依靠简易的体积或重量估算)、加热的时间和温度(通过观察火焰颜色、冒出的烟气或物质的状态来判断)、甚至特定的容器类型(尽量利用道观中找到的器皿残片)。这些指示充满了超越时代的概念,但朱雄英会努力将其翻译成张月英能够理解和操作的方式,例如:“这个要磨得像面粉一样细”,“这个加热到冒出蓝色的烟气时停下”,“用那个有嘴的陶罐来接冒出来的水汽”。

张月英将朱雄英找到的那两种特定植物和那块特殊岩石,以及之前找到的暗红色矿石和残留粉末都准备好。她将房间里最靠近火塘的一角清理干净,作为操作台。她找来一些平整的石板作为研磨工具,将找到的炼丹器皿残片(如研钵、坩埚或蒸馏器的一部分)擦拭干净,能用的尽量利用。

炮制过程的第一步通常是研磨。张月英用尽力气,将那块特殊的岩石和暗红色的矿石放在石板上,用另一块石头艰难地研磨。矿石异常坚硬,每研磨一点点粉末,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体力。她的手臂酸痛,手掌磨出了水泡,但她咬牙坚持着。岩石和矿石被磨成细密的粉末,颜色奇异,带着一种特殊的味道。接着是植物的研磨,一些植物汁液丰富,研磨后呈糊状;一些则干枯易碎。

研磨完成后,是混合和加热。张月英按照朱雄英的指示,将不同比例的粉末、糊状物混合在一起,放入合适的容器中。她利用火塘的火,控制火势大小,对混合物进行加热。这个过程伴随着危险,加热某些物质可能会产生有毒的气体或不可预测的反应。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刺鼻的、不寻常的气味,让张月英感到头晕恶心。

她需要时刻保持警惕,观察物质的状态,对照朱雄英模糊描述过的反应迹象。如果物质冒出特定颜色的烟雾,或者发生颜色变化,或者结晶,都可能意味着某个阶段的成功或失败。她小心地控制火候,避免温度过高或过低,确保反应按照朱雄英预期的方向进行。

过程中,她也遇到了一些挑战。缺乏精确的称量工具,只能依靠目测和经验;加热温度难以精确控制,全凭感觉;有些反应似乎不如朱雄英描述的那样明显。她需要灵活应变,并在朱雄英清醒时,将遇到的问题向他汇报,获得进一步的指导。

有一次,在加热某种混合物时,突然冒出了一股带着腐蚀性气味的白色烟雾!张月英心中大惊,立刻扑灭了火塘的火,打开房间破损的窗户通风。她自己也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眼睛刺痛流泪。她知道,这是危险的反应,说明她的操作可能出现了问题,或者这些物质本身就带有剧毒。

这次意外让她更加小心。朱雄英在清醒时得知情况,虽然身体虚弱,但眼中流露出凝重。他可能会调整指示,或者提醒张月英注意通风和防护。

在进行危险炮制的同时,外部威胁的阴影并未因此消散。相反,炼制过程中产生的气味,以及隐约可见的火光(即使被尽量遮掩),都可能增加暴露的风险。

张月英需要时刻警惕。她会在炮制前和炮制过程中多次暂停,去道观外围巡视,确保没有不速之客靠近。她也会设法用湿布或树叶掩盖火塘,减少烟雾的排放。炼制过程中的紧张感与外部威胁的警惕感交织,让她精神长期处于高度紧绷状态。

她在炼丹主室(如果找到了并清理出来)进行更复杂的提炼过程。利用找到的炼丹炉残片,搭建简易的蒸馏或冷凝装置,试图从某些加热的混合物中提取特定的液体或晶体。这个过程更具技术性,也更容易失败。

日复一日,张月英在危险的“炼丹房”中重复着研磨、混合、加热、提炼的步骤。她的双手布满伤痕,脸上常常沾着各种颜色的粉末和灰尘。疲惫和紧张如同无形的枷锁,一天天加重。

但她没有停下。每一次成功的研磨,每一次物质发生符合预期的变化,都是对她最大的鼓励。她知道,她手里处理的,不仅仅是普通的草木矿石,而是能够对抗死神的“钥匙”,是能够为殿下开启生机的希望。

朱雄英的清醒时间依然有限,但每次醒来,他都会关注炮制的进展,提供指导,并观察张月英带回的中间产物。他能感受到身体内部毒素“纹理”的顽固,也感受到希望在一点点地靠近。他会将自己的分析和感受,艰难地与张月英交流,帮助她理解炮制的原理和目标。

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多次的尝试,张月英终于制成了几种不同的、基于朱雄英新方案的中间产物。它们可能呈现出不同的形态——有的是奇异颜色的粉末,有的是带着特殊气味的液体,有的是微小的晶体。

这些中间产物,是她们这段时间艰辛和冒险的成果。它们是否真的有效?是否能进一步瓦解朱雄英体内的奇毒?下一个更危险的步骤——用药尝试,即将来临。

夜色再次笼罩了栖霞山。废弃道观的房间里,火塘中的火光微弱地跳跃着,映照着张月英疲惫但充满期待的面容,以及朱雄英苍白但眼神坚定的脸。在他们之间,摆放着那些奇异的中间产物,它们是希望的凝结,也是危险的预兆。

外部的威胁依然存在,道观外围的暗中潜伏者可能还在观察。但此刻,他们的注意力更集中在眼前的这些物质上。炼丹炉中的火焰,炼化出的不仅是矿石和草木,更是她们与死神抗争的决心和勇气。生死的契机,就在这些奇异的“丹药”之中,等待着被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