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路51号的老洋房掩映在高大的法国梧桐后面，铸铁大门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苏沐的手指轻触门锁，晶体纹路在皮肤下微微发光。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大门缓缓开启。
"沈知微是羽翼文明研究会的创始人，"雷毅低声解释，金色能量场笼罩着三人，"二十年前在一次实验事故后失踪。"
庭院里铺满落叶，踩上去发出细碎的声响。主楼的门廊下，一架老式轮椅静静地停在那里，扶手上落着几片枯叶。
"有人住在这里。"苏沐注意到轮椅扶手被磨得发亮。
姜晚突然挣脱雷毅的搀扶，踉跄着向前几步。"不对..."她的声音嘶哑，残留的黑色纹路在颈侧蠕动，"这里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轮椅突然转动，面向三人。扶手下方弹出一个小型投影仪，蓝光在空中交织成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影像。
"我猜你们是来找这个的。"全息影像中的沈知微抬起枯瘦的手，掌心里悬浮着一个白色晶体模型，"原版的BST-X，被污染前的样子。"
苏沐的晶体左眼突然刺痛，眼前的影像与她在保育中心看到的某个记忆碎片重叠——年轻的沈知微站在林悦身边，两人正在调试某个装置。
"沈教授，"雷毅上前一步，"秦瑜让我们来..."
"我知道。"影像打断他，"但你们来得太晚了。猎户座三天前就找到了这里。"
轮椅自动转向，带着全息影像朝屋内移动。三人跟随进入，大厅里摆满了各种乐器，中央是一架三角钢琴。琴盖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但琴键却一尘不染。
"音乐是最完美的载体。"沈知微的影像停在钢琴前，"声波频率可以携带信息穿越任何屏障。"
他的手指在虚空中按下几个音符，钢琴自动演奏起来。旋律古怪，像是《摇篮曲》的倒放版本。
"这是逆羽频率，"影像解释道，"能暂时屏蔽猎户座的控制信号。"
姜晚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黑色纹路在她皮肤下剧烈扭动。"停下！"她痛苦地呻吟，"它在烧灼我的神经..."
苏沐迅速扶住她，晶体左眼分析着声波频率。"这段旋律在与她体内的猎户座芯片共振。"
沈知微的影像叹了口气："果然如此。秦瑜还是用了那个方法。"
他挥了挥手，钢琴声停止。姜晚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襟。
"秦瑜在最后时刻，将逆羽血清注入了自己的G-0标记。"影像移动到墙边的一幅油画前，"她把自己变成了活体信号发射器。"
油画自动移开，露出墙上的保险箱。沈知微输入密码，箱门开启，里面是三支装着银色液体的注射器。
"这是最后的纯净样本，"他将注射器递给雷毅，"能暂时抑制猎户座的控制，但无法根除。"
雷毅接过注射器，却没有立即使用："沈教授，您说您己经..."
"死了？"影像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物理意义上，是的。"
钢琴突然自动弹奏起《月光奏鸣曲》，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在全息影像扭曲的瞬间，苏沐看到沈知微的嘴唇蠕动着说出两个字：
"小心——"
玻璃爆裂的声音几乎与枪声同时响起。苏沐本能地扑向地面，一枚子弹擦着她的发梢射入钢琴，琴弦断裂发出刺耳的嗡鸣。
"无人机群！"雷毅的金色能量场瞬间展开，挡下第二波射击。
姜晚挣扎着爬到钢琴下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不是无人机...是人！"
窗外，十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身影正在逼近。他们戴着特制的护目镜，手臂上嵌着与姜晚耳钉相似的∞标记装置。
"猎户座的特遣队。"雷毅将一支逆羽血清注射进姜晚的颈部，"专门回收失控实验体。"
黑色纹路在姜晚皮肤下剧烈挣扎，她痛苦地蜷缩起来："芯片...还在激活...他们在召唤..."
钢琴突然发出一个不和谐音，沈知微的影像重新出现，但这次充满了噪点："地下室...乐谱..."
一枚子弹穿过影像，击碎了后方的古董钟。雷毅抓住苏沐的手腕："我们得去地下室！"
姜晚却突然站起来，挡在两人面前。"你们走。"她举起手枪，黑色纹路己经爬满了半边脸，"我来拖住他们。"
"你会死的。"苏沐抓住她的手臂。
姜晚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秦瑜选中我，就是因为我体内有猎户座的芯片。"她按下手枪上的某个按钮，武器发出充能的嗡鸣，"现在，该物尽其用了。"
地下室的铁门被雷毅的能量束轰开，露出里面狭小的空间。一架老式管风琴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琴键上方摊开一本泛黄的乐谱。
"这是..."苏沐的手指轻触乐谱，晶体左眼突然剧烈刺痛。
乐谱上的音符开始扭曲重组，在她眼前形成一段立体的全息影像——年轻的沈知微站在某个实验室里，身边是林悦和秦瑜。他们面前悬浮着一个白色晶体模型，与沈知微展示的一模一样。
"BST-X最初是桥梁，"影像中的沈知微说道，"用来连接两个文明的音乐语言。"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艘坠毁的飞行器残骸，外形像是巨大的金属羽翼。林悦从残骸中取出一块白色晶体，放入特制的容器中。
"我们以为这是礼物，"秦瑜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首到发现猎户座在晶体里埋下了种子。"
苏沐的视线突然被乐谱右下角的一行小字吸引："当逆羽响起时，锁会从内部打开..."
雷毅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上面！"
天花板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混凝土碎块如雨般落下。姜晚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她的左臂己经完全不自然地扭曲，黑色纹路覆盖了整张脸。
"快...走..."她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一般失真，"他们启动了...最终协议..."
又一声爆炸，整个地下室开始坍塌。雷毅抱起乐谱，拉着苏沐冲向角落的紧急通道。在最后一刻，苏沐回头看去，只见姜晚站在管风琴前，黑色与银色的纹路在她身上交织缠绕。
她的嘴唇蠕动着，似乎在唱着什么。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地下室被火光吞没。
安全屋内，苏沐将乐谱放在桌上。经过解密，音符被转换成了一张星图，中心点标记着某个坐标。
"这是...猎户座的主舰位置？"雷毅皱眉。
苏沐摇头，晶体左眼分析着数据："不，这是信号源。有人在持续发送逆羽频率。"
她放大图像，在坐标旁边发现一行几乎被磨灭的小字：
"夜莺终将归巢。"
窗外，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在遥远的天际，一个模糊的黑点正在缓缓移动——那是猎户座的先遣舰，它的阴影己经笼罩了半个城市。
乐谱上的音符在阳光下微微发光，仿佛在演奏一首无声的挽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