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额头上的血管微微隆起,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回忆,语气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如果不是城主命令,我绝不会让你这种毫无人性的疯子,再碰这个项目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继续传达命令。
“城主说,不用管稳定性,你研究了这么多年猩红素,肯定有一定的办法,能暂时遏制它对人体的侵蚀。”
嘉莉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带着几分玩味。
“是查尔斯想要驾驶‘临渊者’吗?他己经有了如此大的决断了吗?毕竟他当年,可是自愿成为第一个实验者的。”
“我还以为他这么多年是个只会洗脑的神棍呢。”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被猩红素彻底侵蚀成肉土,顶多算是被寄生,能和那玩意儿共存这么多年,说不准,还真是他信奉的那个狗屁光影之主,产生的什么愿力庇佑了他。”
“闭嘴!”维克多怒喝一声,“不要调侃查尔斯!他和你这种,能亲手拿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做实验的疯子,不一样!”
嘉莉的身体猛地一僵,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早己褪色的戒指。
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在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种死寂的平静。
她的眼睛下意识看向实验室中的两个培养皿。
培养皿中漂浮着两具肉土,一老一少。
年龄稍微大的肉土手上戴着和嘉莉同款的戒指。
实验室,沉默了。
许久,维克多叹了口气,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重了。
他对着门外的人挥了挥手:“带进来吧。”
门外的士兵,背进来几个黑色的袋子。
袋子在微微蠕动,里面传来阵阵被堵住嘴巴的“呜呜”声。
嘉莉看着那些袋子,那张总是冷峻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痛苦而狰狞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
凌风的房间。
第二天清晨,艾丽卡在一阵温暖的包裹感中悠悠转醒。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枕边,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床单。
凌风哥哥呢?
她猛地睁开眼,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让她心跳加速的身影。
凌风正背对着她,站在房间中央穿衣服。
他没有穿那身熟悉的猎荒者作战服,而是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行头。
那是一套通体漆黑,剪裁合体,充满了肃杀之气的紧身战斗服。
特殊的复合材料在灯塔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一种如同鳞片般的幽暗光泽。
将他那如同古希腊雕塑般完美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将一双黑色的高帮军靴穿好,动作不紧不慢,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
然后,他拿起一件同样是黑色的,带着兜帽的长款披风,随意地披在身上。
那披风下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扬起,如同暗夜中即将展开的羽翼。
这一刻的凌风,不再是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容的邻家哥哥,也不是那个在战场上热血冲锋的年轻战士。
他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冰冷、决绝,如同即将走上刑场的君王般的,孤高而强大的杀气。
艾丽卡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凌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
他侧过头,脸上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带着宠溺的温柔微笑。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艾丽卡的额头。
“今天可不能睡懒觉了,小懒猫,起床后,去找埃隆教官他们,有事要你做。”
他说完,便准备起身离开。
因为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艾丽卡却感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不安,她下意识地伸出小手,紧紧拉住了凌风的衣袖。
凌风的身形一滞,他回头,看着艾丽卡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大眼睛,心中一软,重新在床边坐下。
“要是……要是你有什么事,我就……我就跟你一起走。”
艾丽卡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孩子般的恐惧。
凌风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声音温柔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傻瓜,我怎么会有事。”
“我们不是还要生好几个宝宝,组建一支足球队吗?”
他再次起身,没有再回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凌风没有说再见,因为他知道他们会再见。
艾丽卡看着他那挺拔而决绝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但很快,那份柔弱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所取代。
她猛地擦干眼泪,从床上一跃而起,开始穿衣服。
凌风哥哥,你说过,我是你的王牌。
王牌,绝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
凌风离开房间后,径首走向鸽子笼。
一路上,所有看到他的灯塔上民,都如同见了鬼一般,远远地避开,然后在他身后窃窃私语。
那眼神中,有恐惧,有敬畏,也有掩饰不住的好奇。
但是奇怪的是,今天的通道上,无论什么位置都没有一个尘民出现。
凌风不理不睬,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然而,当他走到鸽子笼的入口时,却发现这里己经被封锁了。
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城卫军士兵,排成两列,如同一堵冰冷的墙,将鸽子笼的入口堵得严严实实,禁止任何人出入。
凌风面无表情,径首走了过去。
一名城卫军小队长立刻上前,伸出手臂拦住他,语气生硬。
“这里己经被戒严了,任何人不得入内!”
尤其是你。
城卫军在心中说了这后半句话。
凌风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鸽子笼以后归我管了,你们,可以滚了。”
那名小队长被凌风这狂妄的态度气得脸色一滞,他正想开口呵斥,却被旁边一个年长的士兵拉住了。
那士兵显然是听闻过凌风的“事迹”。
这个男人连查尔斯都敢打,连维克多都能废了,他们这些普通的城卫军惹怒他,不是找死吗?
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说道。
“什……什么?我们没有接到城主或者维克多将军的命令!”
凌风终于抬起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如同看死人般的冰冷。
“谁下的命令?”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不屑。
“不需要谁下命令,这是……人民的选择。”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些城卫军士兵的身后,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威严。
“不信,你们往后看。”
那些城卫军士兵将信将疑地回过头。
下一秒,他们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