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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危机再现

物资车队在午夜时分驶入基地时,穹顶防御系统的探照灯正扫过西南角的电网。老张仰头望去,铁丝网上挂着几只被电流烧焦的腐鸦,翅膀还在抽搐,像极了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堕落天使。

小满抱着装有神秘纸条的铁皮箱,指尖还在因傍晚的遭遇发抖,箱角的齿轮刻痕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如同某种活物的呼吸。

「全体注意,进入一级警戒。」林夏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她站在指挥舱门口,身后的应急灯将影子拉得老长,腰间别着的不再是往日的扳手,而是一把枪管雕花的左轮手枪——那是老张从血刃帮狙击手尸体上卸下的战利品。

陈瑾正在维修仓库检查白噪音发生器,机油蹭上了他的下颌,在紫外线灯下发蓝。听见车队轰鸣,他头也不抬地开口:「后车厢第三箱里有半瓶润滑剂,帮我带过来。」

小满愣了愣,才想起自己还穿着物资队的防化服,胸前的编号在灯光下泛着血光。她刚要转身,老张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陈瑾脚边的齿轮堆上——其中一枚齿轮边缘,赫然有与血刃帮扩音器相同的锯齿状磨损。

「先去医疗舱。」老张的语气里带着异样的紧绷,「小禾还等着换班。」小满点点头,却在转身时看见陈瑾的手指突然顿住,机油滴在那枚齿轮上,晕开深色的圆斑,像极了她在哭嚎者耳道里看见的晶状肉瘤。

子夜的基地陷入诡异的寂静。医疗舱的恒温箱发出规律的嗡鸣,小禾坐在三号床旁,正用棉签为伤员擦拭额角的冷汗。伤员的肺部感染比预期严重,呼吸机的管子里凝着淡粉色的痰液,那是丧尸病毒侵蚀肺泡的征兆。

她伸手调整输液速度,腕间的向日葵手帕滑落在地,露出内侧用烧焦的全家福背面写的急救笔记。

变故发生在分针划过十二的瞬间。

第一声电流爆鸣从通风管道传来时,小禾以为是电路短路。下一秒,整个医疗舱的灯光突然熄灭,恒温箱的警报声撕裂黑暗。她摸索着去按应急灯,指尖却触到一团湿滑的东西——那是从通风口滴落的液体,带着腐肉和电池酸液混合的恶臭。

「所有人!堵住通风口!」护士长的喊声从走廊传来,却被金属摩擦声打断。小禾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脚踝,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汗毛倒竖。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一群西肢扭曲的低龄丧尸正从通风口涌出,它们的手指和脚趾都退化成尖锐的爪子,膝盖向后弯曲如昆虫,嘴里发出幼童般的尖笑,却带着金属刮擦的毛刺。

「爬行尸!」小禾抓起桌上的酒精瓶砸去,玻璃瓶在墙角炸开,火焰照亮了丧尸们溃烂的面孔。它们的皮肤薄如蝉翼,能看见皮下青色的血管跳动,腹部鼓起的囊袋里似乎装着腐蚀性液体,爬行时拖出长长的痕迹,所过之处地板滋滋冒烟。

医疗舱的铁门被撞得哐当作响,外面的护士们正在用担架堵住门口,而爬行尸却从天花板的管道缝隙里不断钻出来。小禾扑向恒温箱,用身体挡住试图撕扯管线的丧尸,指甲划过其中一只的眼球,腐液溅入她的袖口,瞬间灼出焦黑的伤痕。

「坚持住!」老张的吼声从对讲机里传来,伴随着密集的枪声。物资队队员们正从走廊赶来,却在转角处遇见汹涌的尸群。老张举起霰弹枪,枪口火光映出爬行尸们畸形的西肢,它们竟能像蜘蛛般贴着墙壁爬行,子弹打穿躯干后依然能继续移动。

陈瑾的身影突然从消防通道冲出,肩头扛着一卷高压蒸汽管道。他的夜视镜反射着红光,腰间挂着的扳手在黑暗中划出银弧:「所有人退到走廊尽头!」管道阀门被猛地拧开,高温蒸汽瞬间充满走廊,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禾听见皮肤被灼熟的滋滋声,爬行尸的尖啸变成了高频的哀鸣,它们的囊袋在高温中爆炸,腐蚀性液体与蒸汽混合成毒雾,迫使幸存者们捂住口鼻后退。

就在这时,基地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白色的灯光亮起的刹那,陈瑾看见蒸汽中漂浮着某种金属碎屑——那是爬行尸指甲缝里的残留物,呈齿轮状,边缘刻着与血刃帮硬币相同的纹路。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想起昨夜在通风管道维修时,曾在某个拐角发现半枚齿轮,上面沾着不属于他的机油味道。

「电力系统过载!」林夏的警告从广播里炸开,「五分钟后全基地断电!」陈瑾当机立断,抓起消防斧劈向天花板的承重梁。混凝土块坠落的瞬间,他用管道残骸在走廊尽头筑起临时屏障,蒸汽在屏障前形成朦胧的帘幕,暂时挡住了尸群的攻势。

小禾瘫坐在恒温箱旁,看着自己灼伤的手臂。护士长正在为她涂抹陈瑾自制的抗毒药膏,药膏的气味里混着某种熟悉的机油味——和她今天在陈瑾维修间闻到的一模一样。对讲机里传来小满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陈工,电网切断点找到了...切断工具上有齿轮状的磨损痕迹,和我们在哭嚎者尸体旁发现的硬币刻痕...」

话音未落,整个基地陷入彻底的黑暗。小禾感觉有只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踝,那只手的皮肤粗糙如砂纸,指腹上有明显的老茧——那是长期使用扳手或齿轮钳才会有的痕迹。

她想尖叫,却被人捂住嘴巴,温热的呼吸拂过耳边,带着机油和硝烟的气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别出声,是我。」

陈瑾的夜视镜绿光扫过医疗舱角落,在通风口下方发现了一串新鲜的油迹。那痕迹呈螺旋状,正是某种精密齿轮工具转动时留下的。

他想起白天老张递来的硬币,齿轮刻痕与自己工具箱里的某把老旧扳手完全吻合,而那把扳手,他己经丢了整整三个月。

「陈工,你手上的伤...」小禾借着夜视镜的微光,看见陈瑾虎口处有道新鲜的擦伤,伤口周围沾着黑色机油,和爬行尸指甲缝里的金属碎屑颜色相同。

他迅速抽回手,将扳手塞进裤兜,动作里带着几分不自然:「蒸汽管道回火,小事。」

基地深处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如同某种巨型机械开始运转。陈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想起卫星监测到的旧城区地下异常波动,想起父亲照片里的X-37培养舱,更想起自己每次深夜维修时,总能听见的来自地底的低沉震动——那声音,此刻正从医疗舱下方的通风管道里传来,越来越清晰。

「所有人,跟我来。」陈瑾抓起应急灯,灯光照亮了通风口内侧的墙壁,上面有用机油画的简易齿轮图,箭头指向地下三层。

小禾注意到,他的扳手不知何时换成了另一把,旧扳手的位置空着,而新扳手的尾部,刻着与爬行尸指甲缝里碎屑相同的编号:X-07。

老张举着燃烧瓶跟上,却在经过陈瑾身边时突然顿住。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熟悉的机油味,那是他们昨天在血刃帮扩音器上发现的同一种味道,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而这种配方,正是陈瑾三个月前教他调配的。

「老陈,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劫,对吗?」老张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燃烧瓶在掌心晃动,火苗映出陈瑾紧抿的嘴唇。后者没有回答,只是用扳手敲了敲通风管道,金属声里带着某种暗号般的节奏,远处的齿轮轰鸣竟随之短暂停顿,仿佛在回应。

医疗舱外的尸群再次发起进攻,爬行尸的利爪挠着临时屏障,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声响。

陈瑾蹲下身子,扳手插入通风口的缝隙,用力撬动的瞬间,小禾看见他后颈的烧伤疤痕——那形状,竟与今天在爬行尸头上发现的齿轮刻痕完全重合。

「抓紧时间。」陈瑾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通风管道里吹出潮湿的风,带着铁锈和腐肉的气息,「地下三层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但如果被它们先拿到,整个基地都会变成地狱。」

老张盯着陈瑾的后脑勺,想起白天在旧城区看见的白大褂身影,想起那截荆棘纹身。他握紧军刀,刀刃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

忽然意识到,他们对抗的或许从来不是单纯的丧尸或血刃帮,而是一个早在末世前就布下的局,一个由齿轮、病毒和人性共同编织的死亡迷宫。

当通风管道终于被撬开时,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是白天血刃帮用过的电子音哭声,却混着成年人的低笑。

陈瑾的身体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完全动弹不得。小禾惊恐地看着他,只见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鲜血从伤口处不断地渗出,一滴一滴地落在通风口的齿轮刻痕上。

那暗红色的血液,在金属的表面上形成了一朵朵小小的星芒,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而远处传来的齿轮轰鸣声,此刻竟然变得异常有节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心脏在跳动,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小禾不禁想,难道这通风口后面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吗?还是说,他们的行为己经唤醒了某个沉睡己久的庞然大物?